夏炎炎,慵懒的午后,果树下的躺椅上,有一抹玄青色影。 紫华躺在椅上睡得香甜,突然听见门外有人喊她,她从睡梦中惊醒,却觉得这一幕似曾相识。 今天早上,唐华出去打猎了,至今都未归,不会是又被什么东西咬了吧! 她快步走向大门,动作迅速抽离木栓。 门外站着的是前几才刚来过的李小桃,她的手上提着似曾相识的箩筐,又是来送东西的。 紫华侧让她进去,刚好她有些事想要琢磨琢磨。 她把李小桃请进了里屋,给她倒了杯清茶。 “谢谢你!唐小姐。” 李小桃把茶接过,吹了吹才喝了一口,刚入口,她便尝出这茶比她以往喝过的,都要精致,是一种前所未有的茶香,这茶怕是很贵的茶。 她把茶放下,“唐小姐,唐公子的伤现在怎么样了?” “已经好得差不多了,他今天还上山打猎了,待会应该就会回来了。” “是吗,那我就放心了。” 空气中飘浮着沉默。 两人端坐许久,都想不出有什么适合两人闲聊的话题。 李小桃单从他们的饭食和喝的茶,就感觉到她们之间地位的悬殊,就怕自己稍微一个不注意,说出什么失礼的话。 所以她在原位把茶喝完后,就说要告辞了。 紫华要没有说什么客话,把她送至门边就把门合上了,只是刚把木栓放上,围墙外就响起一连串骂声。 “你个毒妇,把我家的宝贝儿子克死,拿了我家的礼金就走,我们家究竟做了什么事惹你了,你竟要如此报复我们,你个蛇蝎心肠的女人,你不得好死,你怎么还不去死,这世上怎么会有你这等心毒的人,你给我去死,去死……” 外面的打闹声愈演愈烈,原本悠静的环境,像墨水滴进清水里一样,不久便把整杯水染黑,把安静打破,染上喧嚣。 村里环境寂然,这里的吵闹很快便引起全村人的注意,最先赶到现场的,是正在屋内做针线的崔氏。 紫华在外面响起许多人声后,想了想也出去了。 只见李小桃悲泣着跌坐在地上,她的前面站着一形发福的老婆子,老婆子的绪十分激动,双眼圆瞪,眼中的恨意十分的浓,满脸通红,一张嘴拼命在说着话,唾沫横飞,吐的话都难听至极,三句话离不开一个死字。 她形相当于四个李小桃,如果不是有几个平常做惯粗活的农妇拉着,她怕是要像脱缰的野马,把人给踢死。 紫华经历了那么多个世界,还是头一次在别人上看到如此强的恨意,看起来就像真的要把人杀了一样。 三个妇人见到她如此疯狂的神色,摁住她的手更用力了。 崔氏站在老婆子面前,挡着她看向李小桃的视线,过会见她绪没有那么激动后,她扶起跌在地上哭的小桃,用手轻柔的替她整理散乱的头发,把她的头温柔地放在自己肩上。 “你个毒妇,你还有脸哭,你把我儿子弄死了,现在彩礼也不肯退,这世上怎么会有你这种人。” 老婆子看见李小桃哭,心中气愤更盛,喊骂声更大了,把崔家的鸡吓得直咯咯叫。 李小桃没说话,崔氏倒帮着她说话了,“我说大娘,你这话就不太对了,这媳妇是你们挑的,这会拜过堂,把人赶出来了就算了,但是你们竟还想着要回彩礼可就太过分了吧!这孩子的清白都已经没了。” “哼,她清白没了,我儿子还没了呢?怪只怪我当时急着抱孙子,没注意到这丫头竟是个断掌的,这会倒把我儿子给克死了。” 老婆子脸上尽是懊悔。 这时一直在小声哭泣的李小桃说话了,“我……我手上的根本不是断掌,那只是先前做事时不小心伤到手,形成的疤而已。” 李小桃也委屈,那会自己睡得香的,结果第二天起来就发现丈夫的体冰冷,再一摸就没了气息。 两人从拜堂至今,只认识五天不到,她对他的死没什么伤心的,她只觉得自己后生活应该会过得不是很好,这她也认了,只是谁知夫家的人怀疑她是什么不祥之人,硬要翻看她的掌纹,久匆匆看一眼,便说她是断掌,会招至不幸。 这无端丈夫没了,又被扣上这么一顶罪名,她本想被人赶出来也好,至少不用怕会被人打骂,只是没想到才出来不到两个月,婆家的人竟上门向她讨要彩礼钱。 当初的彩礼钱已经拿来给他弟弟盖新房娶媳妇,最近子过得已经有些紧,这突然跳出来让她还彩礼钱,她真的不知道该从哪找钱给她才好。 一想到这个,她连同先前被人传是断掌,而承受各种谩骂的委屈,一并发泄出来,不再小声哭泣,而是在嚎啕大哭了。 崔氏家的鸡似乎感觉到她的委屈,咯咯叫的声音更加响亮了。 紫华原以为离开宫中,远离女主玩攻心计的把戏,就能获得悠闲自在的宁静,没曾想这村里也是有闹腾的,只是相较于宫中,它来得更加直白,更加粗暴,没有那种背地里开撕的亮。 人声加鸡叫声,吵得人耳蜗发疼,她揉了揉突突疼的太阳,看着依旧在骂人的老婆子,依旧在大哭的李小桃,她转回家。 不多时,在老婆子骂累了,喘气歇息的瞬间,她在地上扔上了一个钱袋。 所有人都为这突然出现的钱袋而沉静了,连一直哭的李小桃也没有哭了,只有眼眶中的泪在溢满而出。 众人望向突然出现在中间的紫华,只见她面容沉静,浑上下散发着冷气,丝毫不见往的温和,只有陌生感。 紫华见所有人都停止说话了,她上前一步,把地上的钱袋拾起,走向那被人拉住的老婆子。 “你要的彩礼钱在这,数一下够不够,够的话就给我安静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