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告!”
绿荫丛中隐藏的小院, 看似宁静,却在周遭环境的衬托下有些出众。
而那字正腔圆的洪亮声音,则更是惊起了原先在一旁歇息的喜鹊。
不过显然屋内的人早早的便已经习惯。
“进来吧。”穿着一身军装坐得笔直的中年人闻声抬头, “你这性格可真没变过,次次叫你轻点总没用。”
责备归责备, 但是他还是一副带着笑意的模样,丝毫没有因为这个冒失闯入的军人而感到冒犯。
“说吧, 这次又是什么事情?”
“又什么又, 这次是你的事。”时冕虽说论军衔算得上是郗文轩的上司,但毕竟是在一个院子内一起长大,只要不是什么公共场合, 两人之间的说话倒也没有什么等级的阻隔,“那个男孩子, 我问过了, 说考虑下。”
考虑毕竟还是要考虑下的,毕竟关乎着少年未来的发展问题, 林奕的迟疑时冕倒也是还算理解。男人在听完好友带到的话后表情倒没有太多的变化,拿起旁边烧得正旺的热水向着面前已然放好适量茶叶的水杯倒去。
“喝茶吗?”他似乎才意识到这个空间内还有着另外一个人,后知后觉的举了举那装载着泛起浅浅淡色的杯子。
“今天是什么茶?绿茶可以红茶不用。”郗文轩倒没什么客气可说的, 抽开时冕对面的椅子毫不客气的做了下来,“我说老时你怎么突然想着找个刚大学的孩子来合作?”
他打量着自己面前那个依旧淡定喝茶的老朋友, 笑出声:“怎么,真被上面说服参加什么育苗计划了?”
郗文轩虽然名字有个文轩,可本人从小就望着这名字的反方向直线发展,一路莽莽撞撞的爬到如今的地位,虽说身上多了许多疤痕,但性子硬是死活没有更改过来。
至少在时冕面前, 他说话就没想过绕弯,想说的就直接说出来。
和其他那些时不时爱去学校揪一些新鲜血液的院士不同,时冕对合作的同事要求可从来没有因为年龄而降低过。虽然平日里领导时不时会向着他提些小小的意见,但在准入条件上,这男人可从来没有动摇过自己的标准。
也因此,在昨天初初听闻时郗文轩不得不一度以为这个好友被谁附体突然改变主意了,满面的诧异。
“没有。”这倒不是像时冕平时签下保密书一样的玩意,在多年信赖的好友面前他倒没什么好隐藏,“这孩子,还挺有意思的。”
时冕看到的那份被悄悄报上来的项目书也不知道算不算巧合。
毕竟是送过来评估的文件,时冕作为唯一一个在单位里‘打坐’的科学家,当然其中必然有着他的一份力。这不过是一份日常的审批文件,但这一看倒是让他看出些感兴趣的东西来。
“你居然会说有意思?真是奇了怪了。”听着时冕一年难得一次的夸奖,郗文轩倒是越发的对这个名叫林奕的少年好奇起来,“不过这个男生居然还是个根正苗红的。”
“谁不是呢,也想不到居然是叶老的孩子。”时冕微微展了展他的笑意,“不过他也是真的聪明。”
粗略政审下,该展露的大多数也无法隐藏,比如林奕一家之间的关系,便是最先出现在文件之上的内容。
“行了,我来这又不是听你夸那个叫林奕的小孩的,”郗文轩一口将刚刚倒下的热茶饮尽,“申请把我调过来是谁的意思?”
“我父亲?”
时冕没有否认,“那不然呢?你是来摸鱼的?”
“再不申请把你调回来,他老人家怕是和你见不上一面了。”
作为一个热血少年,郗文轩与父亲之间的矛盾早就积攒了多年,连着与他交好的时冕都要时不时成为一趟传话筒。
“文轩,我知道你恨郗老师之前冒然给你做下的选择,但毕竟这也已经过去十几年了……”
郗文轩的家事时冕压根不敢涉及太多,只能是看着好友脾气略微好些时劝上两句。
毕竟当年的事情发生的太过突然,他虽然理解郗文轩父亲的选择,但是对于郗文轩,调离的决定也同样对着他有着巨大的伤害。
“对啊,十几年了。”郗文轩眼中泛起了不少的血丝,“阿蒙他们也走了十几年了。”
“行了,我也不和多说这些。”毕竟是藏在心底的事,被反复拉出来多少还是在时刻考验着他自己本人,“回去可以,但找不到幕后,我这心放不下去。”
“你倔什么呢?”时冕不解,“这些要靠什么你也清楚。”
“否则呢?时冕你为什么一直选择龟缩在这个地方,不愿出去?”郗文轩发红的眸子正对了好友一瞬又瞬间低了下来,“你没什么不好承认的,我们都知道为什么。”
十几年前那些士兵及科学家的离去,对于太多人而言都成为了禁忌。
而作为为数不多存活下来的人,也多数消匿了踪迹。
其中就包括时冕和郗文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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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往在少年陷入迟疑时,脑海中总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