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箴听到这消息,饶是左右一迭声的解释这肯定是绚晴宫的阴谋,也不禁急火攻心到险些眼前一黑!
隆平侯没有了,世子承位降袭为伯爵,侯爵这位子,顾氏竟然就拿了没几天不说,关键是,同为伯爵,新任的隆平伯,跟之前的昭武伯,无论权势地位能力还是威望,都不是一个级别的。
不管天家怎么个加恩法,总而言之,顾氏的衰落,从前因为后继无人是意料之中的事情,现在则是屈指可数的日子。
如今顾氏跟她唯一的指望,就是膝下皇子得立东宫。
结果谣言却直指中宫的母子关系。
如果东宫出自顾箴膝下,却跟顾箴不和睦,那么这样的东宫,对皇后,对顾氏,有意义吗?
“可查到谣言的源头?”顾箴咬牙切齿的,抓着心腹的手,沉声问,“若是有着凭证,本宫此番……”
只是让她失望的是,近侍都是摇头:“查到没主位的那几个宫里就没线索了。”
毕竟之前顾芳树还活着的时候,敏贵妃都在宫里没人敢招惹,如今顾芳树没了,是个人都看得出来顾氏必将迅速衰落,这种时候,谁敢为了皇后得罪贵妃?
再说了,贵妃那边的人行事如果这样好抓把柄,她也混不到现在的地位。
皇后所以怄得没法说,转天病情又加重了几分。
近侍们看着担心,私下里给顾老太爷送信,请顾老太爷想个法子,毕竟现在顾氏唯一的筹码,就是皇后之位,以及两位嫡皇子了。
无论如何,也不容有失。
然而老太爷那边接了消息却没动静,正在近侍们焦急之际,这次朝会上,须发皆白的顾老太爷却倏然上表,公开弹劾崔琬弟子、敏贵妃胞兄、准下任库部主事谢细雨!
理由是谢细雨买通顾芳树姬妾,谋害隆平侯!
这事儿才说出来,自是朝野震惊!
因为谢细雨已经回乡继续守孝去了,这种事情,殷衢也不方便直接驳斥,只能摆出就事论事的态度,让顾老太爷拿出证据来。
“果然来了。”绚晴宫中,看着仓皇来报的的陈兢,云风篁并不惊慌,淡声说道,“他既然敢闹上庙堂,想必是有些东西的……却不知道都举了些什么凭证出来?”
陈兢擦着冷汗,低声说道:“顾老太爷说,他们从那下毒手的妾室入手,顺藤摸瓜,查到了那妾室……那妾室的生身之父,其实并非已故的隆平侯!”
“……这事儿是真是假?”云风篁一怔,微微皱眉,“姓顾的老东西,是想鱼死网破么?这样的事情,不拘真
假,顾芳树好歹尸骨未寒,也说得出来?!”
“顾老太爷言辞凿凿说是真的,还说若非如此,那妾室深得隆平侯喜爱,亲生骨肉也是隆平侯所宠的幼子。母子俩前程往后都指望着隆平侯,试问隆平侯如今没有了,就算没查出来她下的手,对他们母子又有什么好处?”
这是事实,毕竟这妾室就算是隆平侯夫人派去伺候隆平侯的,但都有了亲儿子了,那当然得巴着隆平侯,多提携些自己的孩子是正经。
不然隆平侯去世,她回到主母跟前听命,顾芳树的子嗣可不少,隆平侯夫人张罗自己的亲生骨肉,乃至于底下的孙辈们都来不及,哪里顾得上一个庶出的幼子?顶多不打压他们娘儿俩,至于抬举那都是想多了。
陈兢语速加快,继续说道,“顾老太爷说,娘娘就是用这把柄,拿捏那妾室对隆平侯下毒手。否则真相曝露出来,不拘隆平侯是生是死,他们母子俩都难逃罪责!”
云风篁沉吟着,说道:“他可说,那妾室所出幼子,是谁血脉?”
“说是妾身趁隆平侯外出之际,同下仆私通。”
贵妃叹了口气,顾家这次看来是来真的了,这是将尸骨未寒的顾芳树的面皮,乃至于整个家族的颜面,都撕下来扔在地上任凭践踏啊!
付出这样的代价,自然是抱着将云风篁拉下去,甚至一击毙命的目的的。
……也不知道袁太后同顾家许诺了什么,还是引导了他们什么?
不过仔细想想,就算袁太后没有这么做,顾家也该有这一番挣扎。
毕竟,顾芳树在的时候,顾家就算奈何不了云风篁,好歹还有着一定的自保之力,有着相当的筹码与分量。
如今顾芳树没有了,顾家在短时间里,就将一落千丈。
往后他们能不能拿到淳嘉承诺的东宫、庆慈宫主人的位子,只能看皇帝的良心。
问题是,这位天子有着古往今来明君共同的特点,就是城府深沉、手腕活络,根本不被信用所拘束……
再加上云风篁也不是善茬,必定不会放过任何打压中宫的机会。
与其往后听天由命,不如现在殊死一搏。
哪怕输了,看在顾芳树刚刚辞世的份上,皇帝手下留情的几率还高一点。
不然过了这风头,没准贵妃一番进谗,整个顾氏都将步上纪氏、袁氏的后尘。
想通此节,云风篁眯着眼,思索片刻,缓声问:“殷衢是怎么说的?”
“殷大人说,谢氏门第寒微,十八公子又年轻,哪里来的本事,将手伸到顾氏这
种高门大户之中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