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就用心抄经,抄写的经书云风篁仔细看过,虽然笔触还是稚嫩,但一笔一划微透纸背,可见用心……但秦王为首的孩子们,却开始黏着谢弗忘了?
“这又是怎么回事?”云风篁忍不住私下里问陈兢,“秦王不是不喜欢弗忘这样文静性-子的么?怎么又玩到一起去了?”
陈兢这些日子忙,也没注意,闻言告了声罪出去盘问了一番,回来之后就带了几分喜色:“娘娘,恭喜娘娘!小公子天资出众,在课堂上每每被先生称赞,连韦学士都赞他天赋异禀……这两回殿下们的课业,好些都是小公子帮忙参详的!故此殿下他们如今开始黏着小公子!”
“真的?”云风篁又惊又喜,下意识的微微倾身,忙问,“韦长空当真这么说弗忘?他是真心的,还是故意捧杀弗忘?”
“娘娘您别多心,您想啊,韦学士执掌皇家学堂这两年,从来都是不假辞色,什么时候称赞过任何人?就算要捧杀,却何必选小公子呢?毕竟,狸公子也在学堂里的。”陈兢提醒道,“狸公子是十五公子的嫡子啊!”
云风篁想想也是,不管是从哪方面考虑,韦长空即使对绚晴宫有恶意,也不太可能从谢氏子弟入手,毕竟分量太轻了。
很是犯不着。
这么说,谢弗忘是真的资质好了?
这让她欢喜之余,再次感到造化弄人:这要是谢氏还在……好吧,仔细想想,要是谢氏还在,谢弗忘也不会被认回来,那么就他在生母手里过的日子,不管天赋再好,总之都没有他出头的机会。
甚至在腌臜地里蹉跎一生。
所以从某种意义上来讲,谢氏的覆灭,反而成全了这孩子。
这让云风篁心情格外的复杂。
冷静了下,她缓声说道:“既然如此,本宫更加不能耽搁了他!你去,给学堂那边打点一下,请诸位先生多照拂些这孩子。还有,物色一下庙堂上下的名家,等这孩子长大些,本宫设法给他寻个可靠的老
师。”
顿了顿,贵妃忍不住好奇,“这孩子天赋真的很好么?难道比小七还好?”
她跟前的孩子们,扣除如今年纪还小的晋王、九皇女外,天赋最好的是昭庆,可这是皇女,才情再好也没什么用。
其次就是七皇子。
无愧是殷衢的嫡亲外孙,算得上机灵聪慧,反应敏捷。
但就算七皇子,韦长空也没称赞过?
当然了,也有可能是此人担心卷入夺储的风波,不敢轻易说出对皇子的赞誉。
只是就算如此,谢弗忘的资质,想必也是极好的。
毕竟韦长空也没夸过其他伴读不是?
“回娘娘的话,照学堂那边的说辞,与七皇子应该是各有千秋。”
云风篁微微颔首,皇家学堂就算不敢轻易称赞皇子,也绝对不敢轻易贬低皇子的。
这么说来,谢弗忘天赋其实还要在七皇子之上了?
这还只是一个流落在外的侄子,她当时那许多嫡亲侄子,要是没出事儿,都长大了……也不知道会不会有更多有天赋的子弟出来?
若是如此……
唉。
贵妃摇了摇头,强迫自己不要多想,缓声说道:“本宫知道了,本宫会好好栽培他的。”
这时候已经是春末夏初了。
宫里再次开始为避暑做准备,只是临行前夕,皇后专门召了贵妃到崇昌殿,讨论一个事情:“你说,今岁避暑的时候,慈母皇太后,可会住入行宫?”
“陛下必然是想这样尽孝的,只是慈母皇太后自己,恐怕未必肯答应。”云风篁说道,“但这些日子,慈母皇太后一向沉寂,料想不至于猝然做什么?”
顾箴一言难尽的看着她,说道:“只是没针对你而已。”
这是实话,因为自从那次她的下属“自作主张”放火焚烧袁棵家宅子起,昭武伯府这些日子就没有太平过。
问题是她还不好说什么。
毕竟袁棵如今是庶人了,吃了这么大的亏,嫡亲姑姑又回来帝京可以撑腰了,他一家子受惊过度满腔怒火无处发泄,到昭武伯府门口骂山门,没问题吧?
他又没做其他事儿,顾家御下无方,差点弄的人家满门葬身火海,骂你几句难道还过分了?
顾家甚至不好意思跟皇帝告状,顾老太爷试探着请了一次罪,淳嘉也是含含糊糊的没有出面打圆场的意思。
站在皇帝的立场上,他也的确不好说什么。
袁棵一家子虽然是有惊无险,然而在鬼门关走了一遭是事实。
哪怕是天子,你也不能说不让人家发泄一下对吧?
再者这件事情,本来就是皇后这边不长脑子。
哪怕是被人反过来算计了,淳嘉因为立嫡子的坚定心意动摇了,如今却也不是很想查清楚。
就……随便吧。
顾老太爷也不敢一再的拿这事情来烦他,就只能眼睁睁看着袁棵一家子轮流到伯府门口敲锣打鼓的破口大骂,简直成为帝京一道风景……甚至每天都有许多黎庶,没事就去看个热闹。
他们不是没试图和解过,但袁棵不要钱不要补偿不要细软……
总之什么都不要,他就是想出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