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人派人去吩咐了一番,没多久,就带了个消息回来,说是谢岚想求见。
谢岚才回来的时候,已经跟云风篁见了一次。
姐妹俩当时好一场抱头痛哭,感情倒是亲近了许多……是的,早先时候,她们姐妹其实也没有很熟悉。
毕竟谢氏子弟那么多,两人又不是一个房里的。而且谢岚性-子温柔娴静,跟云风篁那种装出来的贤良淑德不同,她是真的那种人,性情既然不投,来往也少。
可现在谢氏年轻女子里头还活着的,已经是屈指可数。
云风篁唯一的亲姐姐又已经没有了,看谢岚自然格外的亲热。
此刻听说她想进宫,就很爽快的吩咐了召见。
“娘娘,臣妇有事求您。”谢岚虽然温和,却不扭捏,尤其如今谢氏人丁凋敝,云风篁再没有不帮她的,照面之后见了礼,就直截了当的讲道,“臣妇承蒙娘娘照拂,得以嫁与如今的夫君,夫君一向待臣妇好。只是,臣妇进门这些日子,只生了一女。如今又要守孝。这两天夫君虽然一切如常,婆婆还有祖母,却每每旁敲侧击,欲为夫君纳妾。”
云风篁皱起眉,当初谢岚跟罗荀这事儿她就不赞成。
她本来想将这十六姐姐嫁进洛氏或者魏氏这种真正的名门去的,而不是破落户罗家。
无奈淳嘉横插一手,让她只能捏着鼻子认了这个亏。
那时候起,云风篁就没指望罗荀这边能派什么大用场。甚至一早考虑过了,就是这一家子不占她跟谢氏的便宜就不错了。
结果这才几年,她还没失宠呢,谢氏刚刚遭了那么大的难,皇帝尚且小心翼翼哄着她,罗家就想给她姊妹脸色看?
贵妃神情顿时就有点儿阴沉了,哼道:“十六姐姐不必理会那些人!她们怎么想都不打紧,只要姐姐不乐意……”
“娘娘,臣妇说句心里话,臣妇出阁之前,也没指望夫君就臣妇一个人。但这些年过下来,心里不是没生出来过野望的。”谢岚闻言苦笑了下,说道,“只是您知道么?夫君的长辈说的是,娘娘虽然宠冠六宫,却从来没什么嫉妒的言行,甚至还主动为陛下引荐妃嫔……她们希望臣妇向娘娘学一学,
您说臣妇怎么可能拒绝?只是臣妇心里到底不爽快,寻思着这姬妾就算要纳,也不能是她们给夫君预备,怎么也该是臣妇这主母说了算。”
她沉声道,“也应该跟臣妇一条心才是!”
云风篁沉着脸,说道:“你毋须考虑这许多!本宫在宫里这些年,为人如何,不是她们两个长舌妇能够左右风评的!”
就让谢岚在兰舟夜雨阁等着,直接带人去醒心堂寻淳嘉理论了。
淳嘉这会儿正忙着,听说贵妃前来,颇为诧异:“可是发生什么事了?”
“回陛下的话,也没什么事,就是听说秦王殿下跟昭庆公主殿下想离宫狩猎,娘娘准了,还在预备着。”雁引躬身说道,“此外,罗荀之妻方才进了宫,算着时辰,如今应该还在兰舟夜雨阁中。”
“……”淳嘉叹口气,心道那应该多半跟罗荀有关系了。
他心里大概有了数,捏一捏额角,吩咐道,“着贵妃进来罢。”
又叫清了场。
云风篁入内,见着四周无人,立刻就哭起来了:“陛下当初给妾身信誓旦旦,说十六姐姐嫁了那罗荀,必然没有一处不好的!”
“朕是说罗荀是个好的,怎么,他委屈正妻了?”淳嘉连忙将人拉到膝上哄,心里也是疑虑,道,“不至于吧?莫不是有什么误会?这人算是朕瞧着长起来的,却不像是那种表里不一之辈?”
“您是天子,多少重臣在您跟前都俯首帖耳。他算个什么东西,难不成还敢在您跟前弄虚作假?”云风篁没好气的推了他一把,才红着眼圈说道,“可他合家倒是会欺负妾身姊妹娘家几乎荡然无存!妾身跟十六姐姐的家里人去了才几天啊?底下人尚且小心翼翼的不敢多提,他们倒是好,这眼接骨上,还不忘记给妾身姐妹捅刀子!”
淳嘉明白了,多半是婆媳矛盾,谢岚身为晚辈不好拿长辈怎么样,于是果断进宫告状了。
他其实很烦这种琐碎之事,无奈贵妃泪眼婆娑的叫他心疼,不能不强打精神过问来龙去脉。
云风篁添油加醋的一番诉说罢,皇帝斟酌着措辞,就是人家做婆婆的也没说错,谢岚进门不是一年两年了,这么几年就生了个女儿,人家家里本来就人少,能不急嘛?
“陛下这么说,是也跟罗家人一样,觉得妾身姊妹都是那种不能容人的了?”云风篁顿时哭的更大声了,“只是这种话,早不说晚不说,凭什么在这时候讲?明知道妾身姊妹正伤心难捺,还要雪上加霜,这根本就是逼着我们姊妹去死,好给新人腾位子!”
她这显然就是不打算讲道理,或者说,不打算完全讲道理了。
这种时候皇帝也一向拿她没办法,想着罗荀虽然是心腹,毕竟地位不高,年纪也轻,就是如今的分量,还没到让他委屈贵妃的时候,纠结了会儿,就许诺等会儿会召罗荀过来好生敲打。
“可不敢。”结果贵妃却还是不满意,抹着眼泪,委委屈屈道,“那可是您跟前出去的,祖上也是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