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此事,臣子与臣合家上下,都一无所知啊陛下!”
他边说边下意识的去看附近顾家的盟友们。
但这些人都躲开了他的注视。
没办法,现在虽然还不知道事情是怎么回事,但冲着孙聿的话,顾家真的很难脱开干系。
你说只是冒充定北军中因着偷袭与大军失散、押送同样被冲散的金沙仓促返回帝京的高门子弟,那还能说定北军跟顾芳树被栽赃了。
可是连印绶都有……
就算这些印绶是假的,可是连沿途官吏都被骗过,这是一般人能够做到的?
这事儿,往轻了说,是顾芳树御下不严,印绶样式流传在外,以至于惊扰圣驾、震动宫闱,这罪名就不小了;往重了说,顾芳树,有着串通甚至煽动叛军,逼宫犯上的嫌疑!
如果淳嘉紧抓着不放的话,顾氏满门抄斩,都不带冤枉的。
毕竟多年戍边再怎么劳苦功高,又怎能抵消谋逆之罪?
“……”帝座上的天子沉默着。
顾老太爷心中越发焦灼绝望,拼命叩首,额头逐渐鲜血淋漓:“求陛下明察秋毫!求陛下明察秋毫!!!”
他现在唯一的指望,就是皇帝没有顺势铲除顾氏的心思。
不然,在帝京的顾氏合家固然毫无还手之力,远在草原上的顾芳树,也未必能够说服所有的部下同他一起反叛。
毕竟国朝上下的人心,终究还是向着公襄氏的。
当年纪氏摄政三朝都没能让天下归心,何况始终没有踏入过顶级权臣行列的顾家?
尤其是,顾老太爷心里清楚,自家没有反叛的想法,平素里当然也不会给心腹洗脑让他们只知顾氏而不知天子。
恰恰相反的是,定北军上上下下都期盼着明君在位,中兴国朝。
而淳嘉从亲政以来,一直很受他们认可。
顾家根本没有足够的筹码从这件事情里头解脱出来。
“皇后贤良淑德,顾氏忠心为国。此事,与顾氏无关。”良久,一些年老体衰的臣子都跪的摇摇欲坠,淳嘉终于长考毕,缓缓开口,第一句,就让顾老太爷快到嗓子眼的心放了下去,禁不住膝行上前,老泪纵横:“臣叩谢陛下隆恩!!!”
淳嘉淡淡道:“此事就交与顾氏彻查到底。”
顾老太爷求之不得,他何尝不想知道是谁在将自家往死里坑:“臣遵命!”
三言两语将顾氏摘出去,这让诸臣都松了口气,要知道,就是前朝孝宗时候,朝野皆知天子跟外家隔阂重重,曾数次当众发生激烈冲突……这样的情况,孝宗年间,也从来没有发生过宫变之事!
国朝最近的宫变,已经是神宗登基前夕的事情了。
隔了几十年才有的变故,再加上淳嘉年轻气盛,又是个能够下狠手的主儿。
臣子们真怕他受惊之后盛怒之下,不问青红皂白,杀个人头滚滚!
如今见他竟然对顾氏轻拿轻放,哪怕可能是考虑顾芳树带兵在外,舍不得那部分精锐的定北军,以及军中残存的高门贵子,这份冷静跟权衡,也让他们感到心安。
结果才放松了点呢,就听天子继续问道:“骠骑大将军何在?”
武将行列之首的郑具心头一沉,膝行出列:“臣在
,臣知罪!”
“叛军长驱直入帝京乃是假称高门贵子,沿途官吏不敢阻拦,尚且情有可原。”淳嘉眯起眼,淡淡看着他,“但……昨晚叛军混入城中之后,为何禁军没有只字片语的禀告?”
郑具满头大汗,帝京的安危都是禁军负责,城门士族亦然。
像叛军伪装的队伍,出入城门都需要验看身份文书、印绶等物。
按说,涉及定北军与韦纥,还有金沙,这消息合该立刻禀告皇帝才是。
但禁军却没这么做……
其实这是有缘故的,就跟沿途官吏也没有就这么一支“残军”禀告天子一样。
因为他们之中不乏高门贵子。
本来打算出去捞功的膏粱子弟们,却因着种种缘故溃败下来,按说应该立刻找顾芳树汇合才是。可他们捎了几辆号称装着金沙的马车,这种情况下,甩开主帅直奔帝京的理由也就有了:利用这几车金沙做文章,请家中父兄帮忙运作,谋取一份功劳。
不然的话,金沙到了主帅手里,还有他们什么事儿?就算看在他们出身的份上,顾芳树不至于全部吞了他们的功劳,估计也就三瓜两枣的打发下。
所以沿途官吏以及禁军都没有提前禀告给淳嘉,因为得给高门为子弟谋划运作的时间。
假如这些人是真的,其实倒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毕竟是官场惯例,互相行个方便。
郑具作为宦官,又非淳嘉提拔上来的嫡系,在皇帝亲政之后就越发的乖顺,但到底担心自己阉人的身份,有朝一日被弹劾起来,说不清楚。何况他也不是全然无辜,他的义子郑凤棾,可没少惹是生非!
这般时候,自然不会贸然得罪高门。
尤其欧阳燕然、殷衢、云钊这些人都很受皇帝信任倚重。
郑具乐得卖个好……谁知道会赶上这种事情?!
一时间郑具后悔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既恨底下人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