淳嘉也没兜圈子,落座后,挥退左右,径自问:“母后近来一直在春慵宫中静养,并未做过什么针对你的事情,为何你要主动挑事儿?”
“皇后娘娘这么说的?”云风篁神色自若的给他斟了盏茶水,单手撑腮,隔着小几似笑非笑道,“皇后娘娘这么做可是不厚道啊,她自己为了桃李殿那几个人疑神疑鬼,问到妾身头上,妾身忝为贵妃,中宫亲自垂询,总不可能一言不发。故此同皇后娘娘说了些猜测,谁知道皇后娘娘转头就到陛下跟前去将妾身给卖了?”
这话淳嘉并不相信,哂道:“皇后没提到你,不用试探朕了,这究竟怎么回事?”
“还不是贤妃病重惹起来的。”云风篁淡淡说道,“贤妃之前一直好端端的,说病重就病重,妾身也好,皇后娘娘也罢,心里都存着疑虑。这会儿传出她病情加重似乎为人谋害,故此皇后娘娘才拿了人去崇昌殿盘问……皇后娘娘自然要担心,自己会被责问治宫无方的过错。”
“至于妾身呢也没法置身事外,毕竟,谁知道贤妃的突兀病情,会不会牵扯到妾身头上来?”
淳嘉皱眉道:“清者自清,你这想的也未免太多了,若贤妃病重同你毫无关系,怎么会扯到你头上?”
云风篁就笑,说道:“说的好像用三尸虫谋害后宫的人真是陆其道一样。”
“……”淳嘉尴尬了一瞬,又道,“那是陆其道,又不是你,朕还能让谁冤枉了你?”
云风篁心道本宫要是真的傻乎乎的什么都指望你,坟前的草都长过几茬了。
她略略坐直了点身子,轻笑着说:“你前朝政务繁忙,妾身自己就能解决的事儿,何必劳烦你呢?”
这讲的好像是体贴淳嘉一样,淳嘉被气笑了:“那朕要不要谢谢爱妃的体恤?”
“妾身为您着想都是发自肺腑,又不惦记什么回报,要什么谢呢?”云风篁大大方方道,“其实早知道皇后娘娘会为了这么点儿事情去前朝找陛下,妾身就算得罪她也不会说那些话的。归根到底还是妾身年轻,远不如皇后娘娘老谋深算,叫她给哄了去。”
淳嘉闻言恍惚了下,差点都要信以为真,觉得跟自己年岁仿佛的顾箴深藏不露,年轻的贵妃到底还是经验不足……
要真是这样那才叫见了鬼,皇帝哼笑了声,说道:“若非皇后不肯抚养八皇子,为此专门去前头寻了朕,朕到现在都不知道你私下里做的手脚!往常你跟母后起冲突,朕总以为是母后对你成见太深的缘故,故此多是偏袒于你!如今瞧着却全不是那么回事!你自己说,除了这一件,你私下里还做过些什么?”
“陛下,这叫什么私下里做的手脚?”皇帝这话很重了,换个人在这儿,哪怕是顾箴,一早要跪下来请罪,云风篁却气定神闲,懒洋洋的反问,“妾身这还不是想为您分忧?只不过皇后娘娘大惊小怪的,为了点儿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儿,也要闹到御前,这才弄成这个样子罢了。”
她理所当然的说道,“起先是听说贤妃突兀病重,妾身当时虽然有些疑虑,但也没多想,只以为她红颜薄命罢了。结果转过身来就被中宫召到崇昌殿,道是桃李殿伺候贤妃膳食的宫人有问题……您说这谁能不觉得贤妃是被算计了?可是谁会谋害贤妃呢?她在宫里既不是最美貌的也不是最得宠的,轮到家世,也就那么回事。最特殊的无非是同慈母皇太后的关系而已。所以妾身当时就寻思着,该不会有人想着栽赃妾身罢?”
“陛下您评评理,妾身这么担心难道不对吗?”
“早先翼国公世子妇那件事,妾身跟手底下人,同明惠大长公主那边压根八竿子打不上呢,您还专门召了妾身过去质问!正所谓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妾身寻思着自己平素并不得慈母皇太后的心,慈母皇太后的亲侄女们有了三长两短,慈母皇太后跟六宫都怀疑妾身,难道不是意料之中的事情?”
淳嘉干咳一声:“说事就说事,翻什么旧账?那个事儿……不是已经过去了么?”
云风篁也没纠缠,只继续道:“总而言之,妾身担心自己再次蒙受不白之冤,故而同
皇后娘娘多打听了几句。皇后娘娘呢因着之前温徽贤妃的事儿,听说贤妃病情突兀加重,自然要想到,若是贤妃步上温徽贤妃的后尘,那八皇子该怎么个安置法?”
“妾身当时就说了,八皇子是贤妃受册四妃之后落地的,既然如此,按着规矩,够资格做他养母的,无非妾身、淑妃德妃还有皇后娘娘,只是妾身不受慈母皇太后信任,必然不会有这个机会。至于淑妃德妃,一个有孕在身自顾不暇,一个与妾身交好多半也不会被慈母皇太后相信,这么着,能够抚养八皇子的,除却皇后娘娘,还能有谁?”
“皇后娘娘当时听了这话,脸色就不甚好看。”
“妾身觉得这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儿,本来皇后娘娘膝下就养着三皇子同楚王殿下了,等过些日子,顾贵人的孩子生下来,多半也是皇后娘娘抚养。此外皇后娘娘还要处置宫务,担心接手了八皇子,会操心不过来,也是常理。”
淳嘉不信,说道:“皇后向来性情敦厚,再说了,皇嗣身份搁那儿,说是让母后母妃们照顾,衣食住行都有一大群奴才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