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才是最出挑的?
可谢氏的门楣摆在那儿,江氏膝下的四个亲生儿子,要说多么的惨不忍睹其实也不至于,至少在谢氏崛起之前,他们都是江氏的牌面之一,是被桑梓称赞的贤德子弟。
就谢氏从前的地位,他们完全应付得过来,甚至游刃有余。
但这两年靠着出了个深得上意的宠妃,门庭乍富,谢细石他们就不是很吃得消了。
这是没办法的事情,就好像寻常秀才举人出去讲学,能够出个举人就是值得庆贺的了,要是教出个进士来,那简直大喜过望,至于说状元,说实话,想都不敢想。
但若是正儿八经的大儒开学,门下高中魁首不过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谢细石他们就是寻常秀才举人教出来的子弟,而竞争对手包括但不限于正儿八经的大儒弟子、勋贵之后、权宦子嗣……
这其实不是比得过比不过的问题了,双方的成长栽培根本就不在一个层次上。
如今江氏听着谢无争这番话,就是唏嘘,谢氏诸多子弟,怕是找不出第二个有这眼界的?
“那你待要如何?”
“婶母,侄儿的想法是,遂安作为先帝之女,为陛下嗣妹,陛下不管是真心疼爱遂安,还是为了给宗亲们一个交代,肯定不会让这件事情不了了之!”谢无争轻声说道,“但对于咱们来说,找出谋害遂安的真凶不是最重要的。因为事已至此,就算将罪魁祸首碎尸万段,侄儿这辈子恐怕也不可能有嫡亲骨血了。”
江氏微微皱眉,道:“我也好,家里也罢,包括宫里的娘娘,从来都没想过不许你纳妾的。只是希望你念在皇家的面子上,也是为了你自己的前途考虑,等殿下生下嫡子后,略有消遣,也无不可。如今殿下出了这样的事情,这两日正是悲痛之际,你就算要提,也不方便。哪怕殿下柔顺,可你刚刚也说了,她上头,可还有陛下看着的。反正你年轻,等个一年半载的,我们帮你劝着哄着,也许殿下自己就提出来让你纳妾,以延续子嗣了……你却何必非要这会儿就嚷出来,徒然让天家不喜?”
“婶母误会了。”谢无争嘴角扯了扯,说道,“昨儿个婶母都专门让艾姨去衙门提醒侄儿了,侄儿又怎么可能蠢到昨儿个晚上才安抚了殿下,今日就想着纳妾的这回事?侄儿是想,既然侄儿与遂安已经不可能有嫡出子嗣,那么不管是纳妾还是过继的孩子,在陛下,在宗亲们,包括朝臣们眼里,地位肯定都是不如云安与郑氏的子嗣的。如此,侄儿在陛下跟前,恐怕分量也会不知不觉,被那郑凤棽比下去!”
他顿了顿,“侄儿不知道婶母是否甘心,但侄儿自己,是不甘心的!郑凤棽固然是权宦之后,可郑氏如今都匍匐御前战战兢兢,他们进宫的女子,前贵妃郑氏,也因得罪咱们娘娘,被废为庶人且赐死!这么个人,若是凭着真本事越过侄儿,那是侄儿自己不争气!可要就因为云安殿下没有遭毒手,侄儿委实咽不下这口气!”
“所以侄儿想,干脆就不纳妾,也不过继了!”
“左右咱们家小有余财,殿下更是金枝玉叶,我们夫妇这样的身份地位,根本不怕老后没有依靠!”
江氏大吃一惊,说道:“胡闹!咱们这样的人家,的确就不指望子女养老,遑论皇家长公主,可子嗣怎么可以不要?!你现在年轻,不在意这些也还罢了。等上点儿年纪,别人家儿孙绕膝热热闹闹,你却只有长公主殿下一个,相对沉默,黯然神伤,到那时候,你就知道心情!”
“婶母,您也好娘娘也罢,从前都说过一个道理,那就是这世上没有平白无故的好事!攀高枝,也是有着攀高枝的代价的!”谢无争轻喝道,“娘娘当时专门召了侄儿入宫,当面讲清楚,皇家长公主尊贵非凡,原本就不是我谢氏这样的门楣能够攀附的。纵然因着种种缘故,在娘娘的恩典下,得到了尚主的机会,但也注定侄儿不可能跟前朝那些出身尊贵的驸马一样,只以略微尊重的态度对待金枝玉叶!”
“故此侄儿自从尚主以来,侍奉殿下所花费的心思毅力,其实根本不在当年预备科考之下!”
江氏皱眉,说道:“我知道这些日子你是委屈了,咱们家的男子,虽然大抵都还是规矩的,没有那种宠妾灭妻的混账东西,可谁房里没几个知冷知热的人?你却……”
“婶母毋须如此,侄儿说这话,并不是跟您倾诉委屈。”谢无争微微摇头,说道,“毕竟纳妾这事儿,坊间略有几个钱的就能够买上一二女子,也不是多稀奇的事儿。但是放眼天下,有几个人能够娶到真正的皇家女?侄儿对于如今的处境非常庆幸,若非身为娘娘的嫡亲堂兄弟,这样的姻缘,这样的机遇,是不可能着落在侄儿身上的!”
“所以。”他不给江氏插话的机
会,一口气下去继续道,“侄儿的意思是,既然遂安无法生育的结果已经造成,追查真凶无济于事,而且也非咱们家能力所能为,只管交与陛下就是。那咱们要考虑的就是,如何挽回损失!”
“……挽回损失?”江氏微微怔忪。
“是的。”谢无争抬起头来,凝视着她,神情诚恳,眼神却毫无波动,透着一种沉静的冷酷,“遂安不能生,咱们谢氏无法拥有流着公襄氏血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