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皇子虽没有倒,但是门下的官员被撸了个遍,只留下小虾三两只,当然,明面上是这样。
亲儿子只是被圈禁,皇帝对那些犯事将领官员就没那么慈祥了。孟辉就算没有参与北亭侯一案,也被罢免职位,要带着家产妻妾回老家,云容自然不在孟府内。
那云容会去哪里呢,经历了一波孟府女眷眼刀子的瑶华望着撕掉了官府封条,人已经进进出出的北亭侯府发愣。
北亭侯平冤,那查抄的家产理应归还,可是总有人顺手牵羊,一些古董摆件不见踪迹,太子也知道自己这个表弟府上还没有个能管家的,就做主让太子妃帮忙操办归置。
可是,云容怎么不见了,孟府没人,北亭侯府也没人,那个答应今天要上门提亲的男人失踪了。
瑶华看着这些忙进忙出的仆人丫鬟,每个人都面带喜色,连男主人不见了都不知道。她从正院找到厨房,从偏室寻到暖阁,要不是江平恰好来寻她,瑶华都要开始在侯府进行第三遍的搜索。
谁能想到云容又跑进深山了,他跟深山有缘吧?
扶着翠竹的手下了马车,推开院门,瑶华就看见一个红衣少年盘腿坐在那颗大树旁边豪迈地喝酒的画面。
瑶华没想过云容还会回来这个深山小院,眼里的担忧更甚,她抿唇提着长裙轻脚走到云容跟前。
云容感觉到身边有人靠近,抱着酒坛皱眉扭头。随着那人越走越近,他眯着眼睛,艰难地认出这是瑶华,笑道:“你来啦?”
那双漂亮的眼睛一片猩红,头发也是随意地束着,乌黑的发丝被风吹拂着贴在脸上,昳丽的面容带着醉熏的嫣红,像极了吸人精魄的女鬼。
瑶华蹲下身子,声音轻柔地像是一阵风,“你这是怎么了?”
云容不羁的大笑一声,说:“无他,我这是高兴的。高兴父亲终于沉冤得雪,我云氏一族没有辱没,他日下黄泉也有脸去见父亲母亲。”
“真的是这样?”瑶华不信。
云容脸上的笑容凝固了一瞬又重新恢复,“我欺你为何?”
强词夺理。
瑶华摇头,也学着云容席地而坐,伸开双臂把那个强说喜的少年搂进了怀里。
感觉到少年的生硬,瑶华轻轻顺着少年顺滑的发丝,声音轻柔和缓,“你已经很努力了,北亭侯因为你沉冤昭雪,侯爷与夫人也会以你为傲。你救下来了云氏一族百年英名,云氏子孙可以不再低人一等,你是一个英雄。”
少年僵硬着脊背,以奇怪地姿势靠在瑶华的胸口,闻言身子一震,但在瑶华的轻抚下慢慢地放软下来。
云容的手不知什么时候放开了酒坛,他头埋在她的怀里,缓缓地环住瑶华纤细的腰肢,手臂也越来越紧,直把两人间的缝隙挤至为零。
瑶华感觉有些透不过气来,想要叫这人松一点,就发现怀里那个不露面的少年抱着自己的肩膀在轻微的颤动。
瑶华一怔,随即更加温柔地轻抚着他的脊背。
瑶华看着这样的云容,心像是被人抓着一样难过,她不明白该怎么做才能让他开心,只能就静静地这么抱着他。
过了一会儿,抱着她的云容耸动的肩膀停息了下来,她听见耳边克制隐忍的声音,“我意难平。”
瑶华顺着毛,“我知道,陛下保下三皇子确实寒了忠君将领。”
“不止如此。”云容抬起头,猩红的眼睛还残留着一点晶莹,“北亭侯府满门忠烈,我父亲待他忠心耿耿,一片赤诚。为了不让他生疑,把我从小送进宫中教养,一人固守边疆,绝无二心。可是结果呢……”
“我父亲被三皇子妃下毒死在敌人刀下,母亲殉情。可那皇子呢,趁机结党营私,插手军权。”
云容顿了顿,声音也有些哽咽,“我的父亲因兵马军权那么屈辱的死掉,他的儿子陷害忠良就只是轻飘飘的一个圈禁。我北亭侯府上上下下三百多条人命,边城无数战死沙场的将士只换来了他儿子的一个圈禁!华儿,我不服。”
瑶华心疼地抚上他的眼睛,眼眶也有些红,说:“北亭侯不会怪你的。你别急,不是还有太子吗,太子身上也有云氏一族的血,来日方长,我们总有一天能给侯爷他们报仇。”
云容现在对皇家产生怨怼,太子虽是云皇后的亲子,但毕竟也是皇室,若是让太子察觉到云容怨恨皇家,太子恐怕会对云容不满。
云容也是明白这层意思,太子对于皇帝的判决也是不满意的,连带着对他也有几分愧疚。
但是,也仅仅是到此而已。
于太子而言,北亭侯翻了案,他的母族就不是通敌的罪人,地位也更加稳固。但奢望太子能为了北亭侯去违逆皇帝,这是不可能的。
所以,他才只让太子知晓他对三皇子不满,他于太子又有些用处,日后太子荣登大宝自然能帮他找由头废了三皇子。
因为不能在人前暴露情绪,云容就不由自主地跑到这家小院借酒浇愁了。
这是瑶华救下他时居住的院子,他也是在那时才真正了解她。云容细细瞧着眉眼温和的瑶华。
江瑶华长得不差,容貌秀雅清丽,现在再加上瑶华本身的气质,温柔秀气的美人又添上了几分水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