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王妃尚未归来,瑶华不动声色地频频望向入口处,直到翠竹悄悄地走进来才收起心假装远眺窗外的风景。
一位贵女注意到了,笑道:“二姑娘很是喜欢梅花?”
瑶华想要摇头,就听见上首的柳依依插话进来,“江姑娘也喜爱梅花?那咱两可是一样的人儿呢。”
皇子妃说话,下面自然有顺杆爬的人,“这满京城谁不知道三皇子妃素爱梅,三皇子为讨娘娘开心就在皇子府上种满各式各样的梅。不说这暖阁外的绿梅,寻常人难以见得,就说这胭脂梅,长梗梅那是整座府邸都长满了。这是怕人不知道殿下爱重娘娘呢。”
柳依依笑着说:“哪有这么夸张,只是殿下说府里无花不好看,就简单布置了一些。”
“这还算简单吗。娘娘可是不知,这京城里啊,都说普贤寺的梅开的最好,这今儿来娘娘这一观,怕是不及娘娘府上呢。”
几个女人虚情假意的应酬着,把三皇子府从景到人都夸了一遍,弄得柳依依笑骂道:“本皇妃看你们几个油嘴滑舌的,这都是欺负本皇妃没去过普贤寺呢。”
众人忙讨饶,柳依依又说:“看这时辰也不早了,众位若是吃酒吃好了,可赏本皇妃这个脸一同赏梅去?”
皇子妃邀约,下面都是些寻常勋贵世家女儿,自然是要去陪同的。
众人走在刚扫过雪的小径,柳依依带着大家向通往侧门的后巷走去,还笑着跟大家解释说:“三爷新得来几株云蝶梅,甚是喜爱,就种在梅园。从这儿通往梅园是最近的路,别冻坏了大家。”
瑶华与翠竹对上一眼,都从对方眼里读出一定有猫腻的潜台词。然后按下思绪,不做声地跟在后面。
果然,一进来就听见柳依依“咦”了一声,“这院子怎么是开的?”
身边的一位丫鬟笑道:“说是王妃娘娘更衣之后觉得有些困了,府上今儿客人太多没有方便的院子,丫鬟只好带着娘娘在梅园睡下了。”
柳依依一听皱眉道:“这么偏僻的地方万一出了事如何是好。”
那名丫鬟赔笑道:“奴婢考虑着了,叫了几个魁梧的婆子守在门外呢。”
柳依依这才点头,说:“想来弟妹这时也该醒了,我们去看看吧。”说着众人便被领着进了院内。
众人如常说笑着,簇拥着柳依依进入院内,“吱呀——”一声打开木门,说笑声像是被按下暂停键一样瞬间停止了。只见院里堆积的积雪散落四处,雪白的雪被踩的十分凌乱,有些还带着翻上来的泥土,可以想象到不久前这里经历过一场混战。
柳依依见这副场景,美丽的面容便垮了下来,问:“这里发生了什么?”
丫鬟也带着些慌乱答道,“许是婆子不小心摔倒留下的痕迹吧。”
柳依依没有说话,只是埋头向内院走去,瑶华与翠竹互看一看,然后跟着柳依依向内屋走去。
瑶华还未走进,就听见柳依依那女子特有的高亮尖细嗓音发出的尖叫声。
人群中也传来几声惊呼,瑶华忙走过去,就看见几名身材高大魁岸的婆子倒在雪地上。
柳依依颤抖着声音说:“这……这怎么回事?”
众人也摸不着头脑,显然是被这突发的一幕整昏头了。许久,人群中传来一声怯弱的声音,“王……王妃娘娘。”
柳依依仿佛这才想起靖王妃住在这院子里,忙叫来一名丫鬟去屋里看看,那丫鬟屈膝行礼后便提着裙子绕过横七竖八的婆子快步走进屋里。
众人忐忑不安的在院子内等着,只见那丫鬟一只脚刚跨进屋内,就忽地惊叫一声,像是被吓得不轻似的连滚带爬的爬了回来。
众人不由都面色一紧。
柳依依皱眉喝道:“你看到了什么,这么大惊小怪的。”
那丫鬟跪在雪地上,手掌撑着雪,也顾不上冷不冷的了,磕磕巴巴地抖道:“奴婢看……看见……里……里面……”
柳依依的贴身丫鬟玲珑嫌恶地皱眉,“把舌头捋直了回话。”
那丫鬟被吓着了,抖了抖双手,咽口唾沫禀告说:“奴婢看见……里面……地上散乱着……男人的衣裳。”
“轰——”的一声,全场哗然。沉寂的人群像是平静的湖面投入了一颗石子,周遭开始出现惊讶的抽气声和低着声音的议论声,好不热闹。
在一个守寡的亲王妃下榻的屋里散落着男人的衣裳,这不言而喻地,她们显然是撞破了一场皇家密辛啊。
那些尚在闺阁中的贵女都准备就此打住回府,当做没看见。但总是不缺那些爱看热闹的,这里就有人提出进屋看看。
瑶华默默地看着,就瞟见了柳依依带着众人转身进屋时微翘的嘴角,一直紧绷着的心也松弛了些。
原来把她们聚集起来就是为了看这场戏吗。
瑶华跟着进了屋,映入眼帘的就是洒落四处的男式衣袍和女子的粉色衣裙,画面萎靡,空气中还混着股奇异的气味。一些经过人事的夫人了然点头,都大概猜到了这屋里曾发生了什么。
瑶华一进屋就拿眼偷偷瞄地上的衣裳,没有太子所着的四爪蟒袍,也没有靖王妃今日所穿的华服,心就彻底放下来。
四周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