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寒风凛冽。
可这一点都没阻挠到闲梦收拾行李的脚步,她像只花园里翩翩的蝴蝶,舞步轻快的在房间里穿梭。
其实要拿走的东西不多,也就只有几件衣服和几锭碎银子。
等她麻溜儿地收拾好,正准备去柳依依那里道别时,柳依依就出现在了门口,还带着两个身材魁梧的婆子。
闲梦见这架势嘴角一直挂着的笑险些维持不住,她眼中带着困惑,俏生生地问:“柳姐姐这是来这里做什么?”
柳依依眼底划过一丝复杂,勉强地笑了笑,说:“我听府里的下人说,你一回府就收拾行李?”
“是啊。”闲梦笑着说:“我爹爹来接我啦。”
“你爹爹?”
“对呀。”闲梦注意到柳依依的神色,跳跃的心渐渐沉了下来。
她眨了眨眼睛,像是没看见柳依依的黑脸一样,“柳姐姐不是一直在帮我找爹爹吗,现在不用啦,我自己就找到爹爹了。”
柳依依确实是一直在帮闲梦找父亲,但是找了三年都找不到。柳依依甚至怀疑闲梦的父亲早死了。
现在,她刚和三皇子定亲,眼见着就要进皇家。
在这个节骨眼闲梦竟就找着爹了。这时,她也不由自主地阴谋论了,怀疑是不是谁故意调走闲梦,断了她的金手指,好踩着她上位。那些宫斗剧里不都这么演的吗。
柳依依捂住闲梦抓着包袱的手,知心姐姐似的轻声细语,“梦梦你先别急,我让府上去人瞧瞧那人是不是你的爹爹。你还年幼,别上当受了骗……”
若是昨天的闲梦说不准就信了柳依依的话,但是被瑶华种下怀疑的种子的闲梦就不行了。
闲梦见柳依依果然不想让她走,心彻底冷了下来,她凝视着这个面容秀丽的女子,发觉自己已经不认识她了。
她认识的柳依依是纯粹的,是那个把自己当作朋友,平等待她的柳姐姐,而不是这个只想把她扣留下来,只想着利用她的柳四小姐。
是什么时候变的呢,是见识到她的毒术,还是享受到她的医毒伎俩的便利迷了眼?
但是,这些已经不重要了。
闲梦拍开柳依依的手,冷淡道:“不劳费心了,我爹爹写信给我了,我知道那就是我的爹爹。”
昨日与瑶华告别后,翠竹把刘瑞如的亲笔信交给了闲梦。闲梦虽小,但父亲的笔迹早就印在了脑子里,所以,对刘瑞如在阳城等自己的这件事深信不疑。
柳依依没能猜到闲梦他爹已经去信来了,一时间不知说什么好。
而素来看不惯闲梦的玲珑见主子败下阵来,佯怒道:“大胆!主子面前尽管如此放肆, 没有主子的命令私自离府已是一罪,现在没有主子的准许竟想出府,闲梦,在你眼里还有没有主子的!”
是的,在玲珑看来,闲梦就跟自己一样,都是柳依依的奴婢。
而且因为闲梦身份的特殊,柳依依对她更加友善,这让玲珑十分不忿。明明她才是主子的大丫鬟,还有着自小一起长大的情分,哪里是一个蛮子能取代得了的。
闲梦的眼睛在玲珑说主子的那一刻就瞪圆了,婴儿肥的小脸也苍白了几分,她不可置信地看着柳依依,嘴巴开合几次才吐出字音来,“主子?”
闲梦指了指自己,“在柳姐姐心里,我就是姐姐的奴才?”
柳依依也知道玲珑说错了话,因为在她心里是真的把闲梦当妹妹看的。
可她现在不能说出口,她是皇上亲赐的三皇子妃。不仅如此,听恋人三皇子说,太子势微,她极有可能成为母仪天下的皇后。
她小心地覷了一眼周遭的婆子丫鬟,若是她亲口承认与一个蛮人成为了朋友,这说出去叫人怎么看她,皇上怎么看她,她还能成为万众敬仰的皇后吗。
柳依依的犹豫不决被闲梦看在了眼里,她控制住想要立马毒死这个女人的**,咬了咬牙,说:“说是奴才,那也得有卖身契不是。可我从没把自己卖给你们,你们何来理由困住我?”
玲珑听闲梦没有签卖身契,确实不好拿捏住。心里暗道也是主子太纯良心善了,救了这蛮子还不签卖身契,这下可好,被蛇咬了吧。
话虽如此,玲珑也不想就此放走闲梦,说:“哼,三年前我主子把你救下,就是天大的恩情。这些年也没让你端茶倒水的伺候,让你好吃好喝的住着,你身上的一针一线无不是小姐所赐。就想这么一走了之,那这三年的开销你就想这么一笔勾销吗?”
闲梦说到底还是个涉世未深的小姑娘,被人这么说,白嫩嫩的小脸红的似血,她也不与玲珑争辩,只直勾勾地盯着柳依依,说:“姐姐,我真的没有报答你吗?你真的……这么认为的吗?”
柳依依百口莫辩,别人不知,她却十分清楚。闲梦这些年确实是帮了她太多,数次把她从虎口就下来。
就连……当初北亭侯的那个毒也是她从闲梦那里偷偷拿出来的。
所以,她没有脸说闲梦没有回报她的话来。要真的要说,那也是她得到的好处更多些。
柳依依的窘态闲梦看在眼里,也并未多说,只是讥笑地看着那位纯良温柔的柳四姑娘。
柳依依被闲梦看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