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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那个英雄与敌联盟对抗的黑暗时期里,十字架中的思念体救了他一次又一次,不仅仅是他,就连他身边的人都被她救治过。
这些人里甚至包括了安德瓦。
如果没有她,他或许早就已经死去,就算能活下来,也难免要经历太多的死别与生离。
轰焦冻垂着眼帘,小白猫却对着十字架一阵拍拍摸摸之后,仰着小脑袋,语出惊人:“这是以前的我给你的定情信物吗?”
“……”轰焦冻神情沉静,内心却十分动摇,他很想说“是”,但很显然,他如果真的点头了,恐怕立刻就会被那群已经心照不宣遵守某个规则的人群起而殴之,为了不让自己沦落到太宰治那等境地,他只能道,“……这就是一个三言两语说不清的故事了。”
轰焦冻洗好了碗,揣着小白猫,给她讲了轰焦冻的故事。
这个白蔷薇十字,说是定情信物,其实也没错——因为当初她是在那样绝望的境地里,将它交到轰焦冻手上的。
连同十字架一起转赠给他的,除了她想要守护爱人的意志以外,还有一份属于光明的传承。
当年,瞬光千代死在常夜海的岸上,化为了牵连生死两界的悲叹桥。在那之后,轰焦冻虽然知晓她并未真正意义上的死去,但也一度为此而感到绝望,因为他没能保护好她。人生本就坎坷的他也不记得自己是如何熬过那段岁月了,他在医院里躺了一个多月,昏迷了整整三天,医生诊断他意志消沉,精神虚弱,是长姐轰冬美每天跑到病床边哭喊,才把他从无尽的幻梦中叫醒的。
醒来后的轰焦冻很快出了院,兄长帮他办理了休学手续,而他则被冬美姐牵回了家。
那个时候的轰焦冻对外界的感知变得无比的模糊,也不知道周围发生了什么,只记得冬美姐时常带着小心翼翼的神情来找他说话,往往说没到几句话就泪如雨下。
他看着冬美姐的眼泪,很想说一句“不要担心”,但现实的他却连开口的力气都没有,只觉得脑子木木的,心里很累很累。
他其实没有在想她,他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但总归不会是在想她,因为不敢想,不能想。
他不知饥饱,不知冷热,只是整日整日地枯坐,偶尔看看天边的云,窗外的花,整个世界好像变成了扁扁的平面画。
后来,安德瓦好像看不过去了,他踹开他的房门大声地叫嚣着什么,火焰升腾而起,裹着烈焰的拳头朝着他兜头砸下。轰焦冻只是抬抬眼皮,就知道这一拳毫无水分,如果真的打中了,他起码要在重症病房里躺三个月,甚至有可能死亡。
他应该躲的,可是他没有。
他看着安德瓦,眼神淡淡的,就像看着窗外聒噪的知了,两者在他眼中,并没有什么两样。
轰焦冻以为自己会死,但也没有。
因为下一秒,盛极而又辉煌的光芒便从十字架中爆开,只有一个模糊人形轮廓的少女化光而出,在熊熊烈焰之中奋力地拥抱了他。
圣光抵挡了一切来自外界的伤害,并且治愈了他。
——不仅是身体上的伤痛,还有心灵上的创伤。
他虚拢着那片无法触及的光,无法受控地落下了泪来。
明明心里觉得很难过很难过,但是在光明的拥抱中,他又觉得自己或许还能继续走下去了。
再后来,轰焦冻瞒着所有人,再次前往了眠之家。那从薇拉身上转移过来的刺青化为了刻印,从那之后他便能看见来自阴界的东西,他试图寻找通往常夜海的通道,但却一直失败。可是轰焦冻没有放弃,因为他知道,唯一知道她的过往、有可能拯救她的人只剩下自己了。
两年后,轰焦冻从雄英毕业,成为了一名职业英雄。
五年后,他终于在眠之家中找到了些许线索,有人给他写了一封信,告诉他思念体是如何构成的。
十字架中的思念体来源于薇拉想要守护他的意志,因此思念体只拥有治愈和抵挡的能力,但是分裂灵魂本身是一件非常痛苦的事情,更别提薇拉本身就是一个残缺的灵魂,而她留下的这片灵魂,也不能一生一世地陪伴他。
那个人告诉他,思念体是藉由他对薇拉的思念而存在于世的。
如果哪一天,他释怀了过去,不再思念她了,这一小块灵魂的碎片就会重新回到薇拉的身上。只要他学会忘记,拥有爱人或者与别人组成家庭,她就会从他的生命里淡去,而薇拉知道他不再思念她之后,自然会断掉这最后一份牵挂,顺从自己的宿命,走上成神的天路了。
可如果能够轻易忘记,轰焦冻也不会是轰焦冻了。
在那之后,他依旧每年都会前往眠之家,思念体守护在他的身边,一直不曾消散。
薇拉走后的第十年,轰焦冻终于见到了当年给他写信的人了,那个自称是薇拉“父神”的银发男子,仿佛光明的化身一样。那个人有自己的想法,轰焦冻也有自己的坚持,所幸,那个人最后答应帮他。
轰焦冻回了家,从那之后,他就开始做梦了,梦里他变成了一只小小的美短,陪伴在爱人的身旁。
就像她陪伴着他一样。
“可是在那之后,你告诉我,我们之间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