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尚未有一丝亮光,翊坤宫里就灯火通明,所有的宫人都活动起来。
因为二皇子今儿就要离开皇宫,所以昨个儿晚上自从搬入到阿哥所,永涟第一次回到翊坤宫里住下。
现在的永涟昏昏欲睡,像是提线木偶一样被人推动着更衣、梳头,一直到温热的帕子扑上了脸,永涟这才清醒过来。
“皇额娘?”
永涟眨眨眼,最后一点瞌睡都没了,因为给他擦脸的竟然是皇额娘。
“皇额娘,让宫女来就是。”永涟推辞说。
“不用。”富察兰芷把热巾打湿,给儿子擦光亮的脑门,温柔说道,“一想到一个月才能够见到你,皇额娘心里头有些发慌,现在给你擦擦,皇额娘晚上才睡得好。”
永涟的手指划过娘亲的眼下,小声说道:“皇额娘没有睡好?是儿子不孝,让皇额娘操心了。”
富察兰芷把擦拭过脸的帕子递给了旁人,笑着说道:“哪儿的话,你应该也学了汉书,所谓是儿行千里母担忧。全天下的母亲都是如此,我也难免其俗。”
“儿子会保全自己。”永涟再次和母亲保证。
“哎。”富察兰芷笑了笑。
时间尚早,还在睡觉的三公主昨天特地和奶嬷嬷说了,今儿一早一定要送二哥哥,所以她迷迷怔怔的吃饭,脑袋几乎栽到了碗里。
永涟对母亲说道:“要不让妹妹回去睡觉。”
“等会你妹妹没亲眼见到你离开,得接下来闹腾很久。”富察兰芷说道,“不碍事,她现在眯一会儿,我抱着她,等到送你之后,再让她睡个回笼觉。”
天有一线光明的时候,永涟出了宫,而三公主也揉着眼睛,扑入到哥哥的怀中,送别了哥哥。
等到回到了翊坤宫,她又补足了一个时辰的觉,这才揉着眼睛起来,奶声奶气说:“我要送二皇兄。”
宫女们笑着说道:“三格格,您已经起过床了,早晨就送了二阿哥,您是忘了吗?”
璎钰的小嘴微张,“真的吗?”
屋子里又是笑声,这让三公主仔细想了想,做出了恍然状,“我还以为是做梦。原来二皇兄真的离开了皇宫啊。”
三公主看着窗外,似乎想要透过层层的宫墙看清楚自己的二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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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公主发出如此感慨的时候,永涟与和亲王已经离开了京城。
永涟也见到了旺财,这狗儿不光是被栓了链子,还带上了止吠罩,就蹲在永涟面前。
和亲王得意地说:“你看,这是我昨晚上让人制好的,给它带上的时候,它很是听话,我说了,只要是乖乖的,晚点就取了这个罩子,它就不用爪子扒拉了。”
永涟:“五皇叔,我可以摸摸它吗?”
“没问题。”
旺财被撸毛的时候,圆溜溜的眼睛眯了起来,倘若不是带了止吠罩,只怕当即就要舒服地呜咽起来。
撸过了狗,永涟就开始看热闹的街景,双手趴在车窗的边缘处,双腿在座位上晃啊晃的,忽然意识到有些不妥,偷偷去看和亲王。
和亲王似乎是困了,打了一个哈欠,背靠着车厢睡了起来。
永涟再转过了头,把帘幕拉得小了一些,他没有注意到了和亲王脸上露出了淡淡的笑容来,只是眼睛依然闭着,不曾睁开。
从京城到天津,永涟不是好奇地看着风景,就是撸着这只叫做旺财的狗。
为了二皇子的安全,旺财的止吠罩只有在吃喝东西的时候才会取下,这狗儿明明是头一次带止吠罩,却也不挣扎,这让李玉都啧啧称奇。
按道理这种非纯正的土狗是进不了皇宫的,可是李玉在心中盘算着,这狗这么聪明,要是在万岁爷面前也是如此,谢小主软语求一求,只怕这狗就会跟着谢小主一起入宫了。
旺财的止吠罩一直带着到了天津府。
等到城门口的时候,大约是嗅到了熟悉的气味,旺财有些焦躁不安,而和亲王做的是勒紧它的绳子,“别急,等会就见到你家主子。”
旺财这才重新安静下来。
和亲王把旺财的链子给了下人,下了马车。
等到和亲王与永涟见过了乾隆帝之后,和亲王在要登马车之际,对着乾隆说道:“臣弟去了一趟苏州,把谢小主的狗带来了,这狗儿一直乖乖巧巧的,甚是听从臣弟的话,便是因为臣弟说了要带它去见谢小主,臣弟有个不情之请,能不能先把这狗儿送到谢小主的车驾上。”
一条狗?
乾隆都已经忘了苏州的事情,李玉提醒说道:“是谢小主养的狗,当时在苏州的时候,谢小主提过一次。”
乾隆想起来了,谢湘儿要脱离秦家,都不忘带上那条狗,当时自己还觉得好笑又好气。
“那旺财在何处?”
有下人牵着狗绳过来。
乾隆看着旺财,这狗本就生得好,现在被养得油光水量,带着止吠罩也不挣扎,端正地蹲坐在万岁爷的面前。
乾隆问:“真是漂亮的狗,若是取了这个罩子,是不是会咬人?”
和亲王:“臣弟从苏州把它带回到京城,它一直没有咬过人。”
永涟开口说:“这只叫做旺财的狗,当真是聪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