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说齐湘儿能够知道这些讯息,是因为在梦里的她回到了秦松林的身边,秦松林发现她当真委身于宋公子之后的事情。
秦子彦口中说着,把齐湘儿送他大哥,这事就算是了结,结果秦松林发现了曾经喜欢的人到底是失身了,心中又不甘愿,于是撺掇弟弟继续报复宋家。
秦子彦愧疚之下,秦松林说什么,秦子彦就听什么,最后把东西给了御史台。
那些账本让宋同知落得了流放抄家的命运。
抄家那一日,秦松林特地带上了齐湘儿。
结果要带着齐湘儿的是秦松林,最后发了怒的还是秦松林。
秦松林一想到齐湘儿便是在烂漫的牡丹花丛里被宋公子瞧中,然后入府被宋公子所占,心中明明恨得是娘亲,他不愿意发作在娘身上,就还是报复齐湘儿。
他的力气很大,像是拎着无足轻重的衣服一样,轻飘飘就把她扔入到花丛里。
齐湘儿重重地跌入牡丹花丛,压塌了簇簇的花。
因为齐湘儿的手指都插入到泥土之中,因为前一天在下雨,花园里泥土松软,在挣扎的时候,带出了一个带着手镯的手骨来。
手骨直接落入到秦松林的怀中,秦松林应该是在战场上留下什么阴影,因为这个手骨直接神色骇然,大病了一场,让齐湘儿轻松了一段时间。
齐湘儿想到了那个手骨,对着惊讶的李玉说道:“我也是无意之中得知这个事情,至于说此人身份应该是豆腐坊的一位寡妇。”
齐湘儿说完了这个消息,心中一松,或许老天爷让她做预知梦就有这个缘故,让她把这些隐藏于深处的罪恶揭露出来。
雅间里小红泥炉火焰燃烧发出了霹啵声。
李玉的手指轻敲桌面,当今万岁爷的性子他也清楚,最好是提前探知此事,然后把这件事的高光都归于自家主子爷身上。
李玉心中也有些好奇,为什么齐湘儿会知道这个消息。
不过在宫里头过活最重要的是压住一切好奇心,就算是眼前人不是主子爷也是如此,倘若是好奇心一直延续下去,以后养成了习惯,到时候也就是丧命之时。
李玉开口说道:“多谢夫人。这事我会想办法探明,倘若是属实,定将把案子大白于天下。”
说完了正事之后,李玉便问道:“那牙行婆子还要回去与你婆婆说话,你可想好了应对之法?”
齐湘儿并没想好,自己的事情无意过多让这位可亲的木玉先生知晓,便说道:“没有想好,不过车到山前必有路,肯定是有法子的。”
李玉听着这话,想到了当年的自己,他自己也是在绝境痛哭之中被人带入了紫禁城,有了现在的造化。
想到了旧事,他笑了起来,微微颔首:“夫人说的是,这一杯以茶代酒,木玉祝夫人顺遂。”
齐湘儿也用杯子碰了李玉的茶盏,抿唇弯眼而笑,“其实特别感激您,本来今天算是诸事不顺,结果为难的时候就遇到了您。还指点我颇多,这杯薄茶算是我请您的,先生万万莫要与我客气。”
李玉点头,在结账的时候果然不和齐湘儿去争,齐湘儿拿了二两碎银结了这一次的茶水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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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湘儿离开了茶楼,她打算先去求一串佛珠挂在手腕上,每当心思不宁的时候,就可以转动这佛珠平静心理。
苏州城里就有灵验的城隍庙,齐湘儿在功德箱里抛了铜板,在佛前跪了一会儿,就去求开光后的佛珠。
手腕上带着一串绿檀珠,齐湘儿刚从台阶上走下,哐当一声,听到了水桶落地的声音。
齐湘儿看了过去,看到了那妇人眼睛不由得瞪大了。
而那妇人也慌忙上前,快到齐湘儿面前时候停住了脚步,敛袖说道:“小姐。”
这人正是齐湘儿的丫鬟柳儿。
柳儿穿着灰扑扑的衣衫,头发梳着妇人的发髻,以前遮住眉的刘海已经往上梳拢起来。
柳儿呀了一声,她注意到了齐湘儿的脸,忍不住快速说道:“小姐又是遇到了什么难处?”
毕竟上次齐湘儿是用山药皮,拒绝了一个夫人的相看,现在小姐寡居在家,难道是用山药皮想要躲开浪荡子?柳儿的眼中满是焦急之色。
而齐湘儿更是错愕地看着柳儿,曾经的柳儿是圆乎乎的脸,这丫头总是嚷嚷要少吃一些,最后又总是控制不住自己的口,没想到这才嫁人多久,现在已经有了小小巧巧的下巴。
柳儿原本眼睛有些小,现在因为瘦下来了,眼睛看上去大了很多,眼里却并不清明,里面是淡淡的红色血丝,看上去足足老了好几岁。
齐湘儿也上前,握住了她的手,低声问道:“你怎么成了这样?”
柳儿摇头,绝口不提自己的事情,反而关注齐湘儿的事情:“我能有什么事情?反而是小姐你,秦家在的那个村子不是规矩很严吗?有两座贞节牌坊!难道现在你又遇到了什么难处?是那钱氏逼迫你再嫁?”
齐湘儿眼眶里有些发烫,或许真心待她的就是柳儿,她心里头有万千的话要说,最终说的是:“你怎么知道我在守寡?”
秦松林在明面上是战死沙场,官府都给了抚恤银子,但是钱氏不让家里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