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一早,祠堂门口围了乌泱泱一群人,吵吵嚷嚷。
眼见着几名捕快抬着一具盖着白布的尸体从祠堂中走了出来。
李村正一家涌了上去,“这是光头?他死了?”
捕头走出来,将李村正几人挡了回去,“是,昨夜里陈光畏罪自杀了。”
李村正一家闻言大声叫嚷起来。
“那他招供没有!”
“刀疤的下落呢!是死是活啊!”
捕头呵斥道:“光头已承认杀死刀疤。但具体藏尸之处还没有坦白,他就自缢了。所以,我们准备封山寻尸。各位节哀。”
听闻光头承认杀人埋尸,李家人瞬间哭嚎成一片。
......
昨夜里从山中回来后,赵虎就吩咐捕头杀掉光头,而后处理成畏罪自杀的模样。
随后他就坐马车回了长安府邸。
一夜醒来,天光大亮,院外传来声声鸟鸣。赵虎心情大好,不自觉地扯起了嘴角。
昨晚跟着光头跳进那个洞穴后,他果然看到了遍地的金子,走到那洞穴深处,竟真有一石壁的金子,这是个金矿无疑了。这金矿还恰好是在他管辖的范围内。
赵虎自认,这简直是个大好的机遇。
当然,他也没有蠢到想要独霸这金矿。在当朝,金矿乃是皇帝的财产,隐瞒矿产不报是灭全族的大罪,何况他还是朝廷命官。但矿产开采,却是个好生意。做好这笔买卖,升官发财,轻而易举。
思及此,他心中已有了盘算。
赵虎遣了人去给工部尚书冯来送信,而后就安心等在家中。
用过早饭,他决定去看看他的嫡女赵宛丝。他的原配死得早,就留下这么个女儿。后来他娶了好几房妾室,只是子嗣缘薄,到现在也没再有一儿半女。他就赵宛丝一个女儿,自然是往心里疼得,可惜这个女儿性子跟他没半点相像,话不投机。
赵虎走到了女儿的小院,这院子偏僻,倒是合了女儿喜静的性子。
步入院子,丫环正坐在屋门口,见赵虎进来立马起身请安,说小娘子在屋中作画呢。
赵虎示意丫环别出声,径自走进了书房。
他的女儿正垂首在桌案上作画,神情极是认真专注。几日不见,只觉得她更憔悴了。
赵虎有些心疼,走近了想瞧瞧女儿在画什么。
他眯起眼仔细瞧,虽只有几步之遥,但还是隐约看见,女儿那幅画上,画的竟是个男人!
赵宛丝方才专心作画,听到渐近的脚步声才抬起头,只见她父亲正一脸震惊地盯着她的画。
赵宛丝手忙脚乱地将画收起,可落在赵虎眼中就变成了欲盖弥彰。
赵虎快步走去,一把夺过画,展开仔细看,瞬间大惊失色,“你......你画的是谁?”
他这是明知故问,他认得,这画中男子分明就是陆正之子陆清风,可赵虎很肯定,他的女儿根本不可能见过陆清风。
赵宛丝百口莫辩,一时间低头不语。
“说!给我说清楚!”赵虎怒斥道。
赵宛丝红了眼眶,她该怎么和父亲说,她又在梦里梦见这位郎君了,且忍不住思念,所以这才落于画纸之上。
她左思右想,若照实同父亲讲,兴许会被说得了癔症。她只能诌道:“我搬进这院子时,曾,曾捡到一幅画,画里有个郎君,我今日,只是,只是照着记忆临摹出来。”
赵虎追问:“那画呢!”
赵宛丝小声说:“丢了。阿耶,我知道我一闺阁女子,不该随意画男子。女儿知道错了。”
赵虎将手中的画作捏成一团,“你知道就好!还没出嫁就随意画旁的男子,像什么样子!以后嫁人,让你夫家怎么看!会说你不守妇道。”
赵宛丝眼珠花落,看起来好不可怜,“我知道错了。”
赵虎拂袖离去。其实他气成这样,心虚占一半。当年陆正一案,他没少出力。陆正死后,据说陆清风也自裁了,却不见尸首。如今女儿将这人画入画中,莫名让他毛骨悚然。
回了自己院子,下人来报,说工部尚书让他未时见。赵虎心想这才是要紧事,方才发生的事不过女儿的小心思罢了,不予计较了。
看到父亲一走,赵宛丝瞬间瘫坐了座椅上。
丫环跑进来,看着娘子失魂落魄的样子,心疼不已,“小娘子,我早跟你说了,莫再想那个郎君了。你怎么不听呢。你瞧瞧,惹不痛快了吧。”
赵宛丝抹了眼角的泪水,“我又梦见他了。我梦见我抚过他的脸,吻过他的额......”她在梦中竟然对那郎君有着满腔的眷恋,以至于醒来,那眷恋也不散去。
丫环闻言打断,“娘子,慎言!”
赵宛丝闭上眼,“红儿,阿耶方才那般生气,真是气我不守规矩么?”
丫环不明所以,“娘子,你这是什么意思。”
赵宛丝不语,重新拿起了一副画,“他撕,我再画就行了。”
丫环无奈,小娘子这真是魔怔了。
......
一大早,薛嵣就召集了众人一道说事。他从小道姑夜行追猫至赵虎府邸,一直说到了跟踪到赵虎到平安村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