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乐还未结束。
清泠的女声合着鼓点的节奏继续响彻在房间，让两人的沉默显得分外诡异。
苏漾率先反应过来，慢条斯理将略松的腰带重新系好。
双眼再望向他时，满是关切，“你怎么样了？”
穆季扬：“………………”
本就微妙的气氛，直接到了冰点。
*
网上对她和穆季扬的婚姻有着各种匪夷所思的传闻和猜测。
唯一不变的就是，这位家里有皇位可以继承的年轻总裁对于跟她结婚这件事并不心甘情愿。
这点倒是没错。
那年她父亲意外去世，身患恶疾的爷爷也在巨大的打击下没能撑住。
临终前，将她连同苏家的产业一起托付给自己的老战友穆老爷子。
穆老爷子当即应下，让爷爷安心走了。
她顺理成章成了老爷子钦定的孙媳。
美曰其名，联姻。
这些年苏家的产业每况愈下。
明眼人都知道，与其说是联姻，倒不如说是扶贫。
苏漾早就有过婚姻不自由的心理准备。
只是当初得知结婚对象是穆季扬时，那种来自命运的嘲讽就很深刻。
穆季扬后来的态度也真实地让她感受到了，什么是当初她对他爱理不理，今天他让她高攀不起。
所以婚后，大部分时间她宁可在外拍戏跑通告，也不想回来跟他相看两相厌。
现在穆老爷子已经过世了，苏家也过了最困难的时期。
穆季扬犯不着跟她继续这个表面婚姻。
除了离婚，她想不出还有什么理由能让他大半夜亲自来一趟。
*
苏漾换好衣服下楼，穆季扬正坐在沙发上翻着文件。
赵禾在一旁等签字，暗暗对她挤出了一个看到豪门家暴秘闻深感不安的微笑。
她在穆季扬斜对面的沙发上坐下，端详着半边脸轻微红肿却依旧在保持冷静自持的男人。
穆季扬侧脸略显削瘦，五官轮廓线条堪称完美。
鼻梁上架着一副金丝边的眼镜，掩去了眉间那一抹阴霾，流露出几分罕见的斯文清隽。
苏漾在娱乐圈阅人无数也不得不承认，皮相上他确实不输任何人，果然是网友心中总裁幻想文学的男主人设真人版。
就连这个“没事别靠近老子”的冷漠气场，都是恰到好处的总裁滤镜。
凡尔赛本赛了！
如果，没看到他另外半边脸上的巴掌印的话。
这就很荒谬！
连她自己都想不到，睡前想放松地过一遍舞蹈动作，怎么会有人愣是要把脸伸到她手边来？
她当时疲倦困乏，懒得睁眼。
那他是瞎了吗？
“你还好吧？”苏漾保持着一个好妻子该有的自我修养，担心地问，“需不需要给你拿个冰袋？”
穆季扬拿着资料的手指一顿，纸张被无形的力道压出一道浅痕。
他抬起眼皮，“你说呢？”
那目光隐约有几分“好不好你自己心里没点数吗”的意思。
“我不知道呀。”苏漾望着他，手托腮，“要不上点药呢？”
穆季扬：“……”
他余光看着“罪魁祸首”的那只手在她说话的时候，还在沙发扶手上不紧不慢地舒展。
“咳。”赵禾站立不安，只想离开，“要不，我去买点消肿的药吧……”
“不用。”穆季扬阴着脸将文件递给赵禾，终于觉得来这边是一个错误，“我说完就走。”
不过夜？
果然夫妻缘尽，虚情假意的肢体交流也都一并省了。
很好。
“我说过我不干涉你想干什么，但也麻烦你记住自己的身份。”
男人视线落在她短裤下那双修长白皙的腿上。
想起刚才微信和微博上看到的一些对她的评价，额上阴云更重。
“注意点社会影响！”
苏漾不解：“比如？”
穆季扬顿了下，眉宇间明显的不耐，偏过脸，“赵禾，你说。”
赵禾：“？”
读心术造诣第一名的赵禾快速在心里复盘了一遍刚才的小插曲，再才提醒：“太太，您上热搜了。”
苏漾以为被爆了什么她出轨的假新闻。
等她将五十条热搜标题快速扫了一遍后，看着她唯一相关的词条——#苏漾绝美#
“哦，那这条热搜有什么问题吗？”
同样不知道这条热搜有什么问题的赵禾，很不确定地说，“就您最近上的这个节目吧……太，太高调了？”
苏漾：“……”
穆季扬睨了眼正低头看热搜，还看得嘴角上扬，颇为自得的女人，“你上节目的衣服都不挑的吗？”
“……我衣服怎么了？”
穆季扬刚要说话，莫名从她单纯困惑的眼神里解读出了某种嘲弄——你是从清朝来的吗？
男人静默了片刻，起了身。
神色也终于回到冷淡，没有情绪地开口纠正，“不怎么，就是廉价，难看。”
苏漾：“……”
赵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