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的破空声。
那些城门守卫一个个目不斜视,只当什么也没听到。
周围的几个大盛贵女也都骑在马上,面面相觑,谁也不敢附和这位“胆大”的郡主,四周的气氛变得有些微妙。
几位贵女中,一道披着樱草色斗篷的倩影也一瞬不瞬地望着那飞驰而去的蓝篷马车,眼神有些恍惚。
方才别人也许没看到,但是耿听莲看到了,在马车从她身旁驰过的那一瞬,一阵风把窗帘微微挑了起来……
她以为她能看到岑隐,却没想到她看到的竟然是端木纭那张熟悉的侧脸。
岑隐他是不是也在马车里?
耿听莲下意识地捏紧了手里的马绳,乌黑的眸子越来越幽暗,彷如那无底的深海一般。
前些日子,她随意和父亲提了一句,说她似乎从前在哪里见过岑隐,不久后,父亲就来找她,让她回忆,她是不是小时候在北境时见的岑隐。
北境对她而言是一个陌生的地方,十几年前的事她早就不记得了,甚至都忘了她曾经去过北境,只是父亲提了以后,她努力回想了一番,才依稀记得她似乎曾见过一个很漂亮的男孩子与一个美妇,那似乎是一对非常漂亮的母子,美像画一样。
那个妇人还亲切地把她抱在了膝头,喂她吃了一颗糖……
那段记忆朦胧得让她几乎怀疑不过是一场梦境。
因为父亲问了她北境的事,她便想起了那位镇北王薛祁渊,后来,她背着父亲偷偷试探过母亲,得知她小时候果然曾经和双亲一起去过北境的镇北王府。
那镇北王可是拥兵自重、意图谋反的逆贼!
耿听莲不自觉地咬了咬下唇,脸色微微发白。当时,她就怀疑,父亲会这么问她,恐怕是在怀疑岑隐和镇北王薛祁渊有关系。
她不知道她要不要去提醒岑隐,这些日子一直犹豫不决……
难道,她小时候真过的人真的是岑隐吗?
那为什么岑隐就不记得她了呢?!
为什么又对端木家的姐妹这般好?!
想着,耿听莲就觉得心头一阵绞痛,怔怔地望着前方,有些失神了。
“耿姑娘。”
一个耳熟的女音在她耳边响起,让她一下子惊醒过来了,反射性地循声看去。
一个裹着丁香色斗篷的女子策马来到了耿听莲的身旁,那是一个十五六岁、相貌清丽的少妇,乌黑的头发梳成了一个整齐的圆髻,头上插着一支赤金嵌红宝石流苏钗,三串流苏在她颊畔微微摇晃着,衬得她分外雍容秀丽。
耿听莲对着少妇微微一笑,不亲不疏地唤道:“二皇子妃。”
那少妇正是楚青语。
皇后让几个贵女陪着罗兰郡主、玉真县主等部族贵女在京城游玩,楚青语借口为母后分忧,也来了。她的目的当然不是因为敬孝,而是想着借着这个机会与她们搭上关系,为二皇子拉拢这些部族。
“耿姑娘,我看姑娘有些疲累,可是身子不适?”楚青语关切地问道,眸光微闪。
刚才看耿听莲怔怔地望着岑隐的马车,让楚青语忽然心念一动,她记得上一世耿家和岑隐曾在朝上发生过激烈的冲突,那么今生想来也不会例外……也许她可以试着与耿家搭上关系。
“多谢二皇子妃关心。”耿听莲又是一笑,笑容却未及眼底,“我只是在想现在时间尚早,再带几位郡主县主去哪儿玩玩才好。”
对于这些皇子、皇子妃,耿听莲早就得过双亲的叮嘱,让她与他们维持不近不远的关系就可以了。
以卫国公府超然的地位,还不需要在皇子夺嫡时,急着站队。
再说了,今上春秋正盛。
前面的罗兰郡主听到耿听莲和楚青语的对话,以生硬的大盛语插嘴道:“耿姑娘,我听说京城的戏班子很是有趣,不如你带我们去瞧瞧吧。”
其他几位部族的郡主县主一向以罗兰郡主马首是瞻,忙不迭地纷纷附和。
文永聚过来赔笑道:“罗兰郡主,二皇子妃,耿姑娘,已经开好道了,咱们进城吧。咱家知道这京中有一家戏班子不错,不如咱家带几位过去瞧瞧?”
前方,城门内外的闲杂人等都被那些城门守卫驱赶到了道路两边,那些士兵十步一岗,前方城门内的北大街道空荡荡的,街道中央一个人也没有。
“还不赶紧在前面带路!”罗兰郡主趾高气昂地说道,一夹马腹,马儿便朝城内飞驰而去。
文永聚笑着唯唯应诺,翻身上马,也跟了上去。
看着这个曾经手掌御马监的文公公变成如今这副样子,楚青语的神色变得愈发复杂。
岑隐这个人太可怕了,手段通天!
回想着前世种种,楚青语瞳孔猛缩,眸子里幽黑幽黑的。
岑隐是把利刃,若是她与二皇子不能把他争取过来,不如干脆毁了!
一箭双雕,她还可以借此换来与卫国公耿海的交好……
若是岑隐完了,那么耿海也不会再走上一世的老路,凭卫国公府的圣宠,必能帮得二皇子再上一层楼!
想着,楚青语的嘴唇抿成了一条直线,神色又渐渐地坚毅起来。
她既然嫁给了二皇子,就没有回头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