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喝杯茶,下个棋……”
一听到下棋,端木宪总算是明白游君集在打什么主意了。
“你想跟我孙女下棋?”端木宪直接点破道。
被人说破,游君集也不窘迫,笑着点头如捣蒜:“是啊是啊。端木兄,你那小孙女真是妙人儿啊。”
端木宪嘴角一抽,若非他这四孙女才十岁,游君集的年纪都可以当她的祖父了,他几乎要觉得在调戏他家四丫头了。
游君集也没觉得自己说的有什么不对,兴致勃勃道:“你那小孙女摆的那个残局,我又好好地研究了一番,我这次肯定能破局!这破局第一人非我莫属!”
想到这里,游君集心口一热,直接拖着端木宪就朝宫门的方向走去,嘴里还催促道:“端木兄,再不走,这太阳就要落山了。”
端木宪也就半推半就地拉走了。
等二人的马车从宫门一路来到权舆街时,太阳已经落下了小半,冬季夜长日短,又是一天快要过去了。
没一会儿,端木绯就被一个婆子叫来了承明厅,一进屋,就见游君集对着她露出极为慈爱的笑容,“端木小姑娘,别来无恙啊。”
端木绯并不意外,平日里,端木宪都是叫她去外书房,今日唤她来承明厅,她感觉不对,就多问了那婆子一句,方知吏部尚书也跟着端木宪一起来了。
“游大人。”端木绯笑吟吟地对着游君集和端木宪都行了礼,得体大方,“祖父。”
端木宪无视游君集那迫不及待的眼神,和蔼地对着端木绯笑道:“四丫头,刚刚祖父进宫去见过皇上了,皇上已经收到了你外祖父的折子,皇上英明果断,明辨是非,相信李家忠心不二。”
端木宪说得冠冕堂皇,只差对皇帝歌功颂德,跟着又对一旁若有所思的游君集解释道:“闽州总兵李徽是我这四孙女的外祖父,李家出事后,这孩子也是夜不成寐,担心到现在。”
游君集怔了怔,这才迟钝地反应过来。是啊,李家与端木家似乎是姻亲,原来这个小丫头是李徽的外孙女啊。
思绪只是一闪而过,游君集也没多想,反正事情都过去了。他笑得更亲切了,五官都挤在了一起,直接学着端木宪唤道:“四丫头,我们来下棋。”
游君集显然是早有准备,他甚至是直接让小厮自备了棋盘和棋子,然后殷勤地主动摆起了那个残局。
端木绯坐在棋盘边,姿态端正优美,气质宁静悠然,她看似在看棋局,心里却在想着李家的事,精致的小脸上嘴角弯弯,不动声色。
皇帝既然已经当着几位阁臣的面表了态,那么明天整个朝堂都会知道皇帝的态度,计划的第一步总算是顺利走完了。
第一步是主动出击。
第二步就是以静制动了。
无论那个唆使李大夫人的幕后之人到底是谁,又所图为何,他在发现这个谋划多年的计划很可能功亏一篑时,必会再次出招。
只要“他”动了,就会留下蛛丝马迹……
思绪间,只见游君集双手一起上,一手黑子,一手白子,在棋盘上快速放着棋,手指快得几乎要舞出一片虚影来,看得端木绯心中暗暗咋舌。
摆好了棋局后,游君集满意地一笑,率先落下了一粒黑子,接着就抬手做请状。游君集毕竟是堂堂吏部尚书,平日里不拘小节,但是当他正襟危坐、收敛笑意时,身上又颇有几分名士风范。
端木绯也是微微一笑,捻子又落子……
端木宪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就坐到一旁观棋。
这一日,直到夜幕彻底降下,游君集才恋恋不舍地告辞,口口声声地邀请端木绯有空去他府上做客,还说什么他的幺女与端木绯年龄差不多,都喜欢下棋,肯定合得来云云,那副恨不得把端木绯拐回家做女儿的模样,看得端木宪都有几分哭笑不得。
游君集走后,尚书府就陷入了黑夜的宁静中,随着腊月的临近,夜晚的天气越来越寒凉了。
接下来的几日,府里越来越忙碌,尤其是刚接手了府中内务的端木纭。
一来,马上要过年了,府里必须要提前采买年货、准备节礼、缝制新衣、布置府邸等等;二来,二老爷端木朝的二房年前要过门,也要准备起来。
两件事凑在一起,把新官上任的端木纭忙得是脚不沾地,但是小贺氏倒是消停了,像是认命了一半,每天和端木绮都关在自己的院子里闭门不出,二房静得可怕。
端木纭因为忙碌,干脆就暂时没去闺学,端木绯便开始独自上下学。
弹指过了几日,十一月二十七日,端木绯下了闺学后回了湛清院,发现院子里还热闹得很,东次间里传来一片喧哗声,似乎有不少人在说话。
端木绯抬眼看了看天色,这都正午了,就算再忙,也该让人用午膳吧。端木绯本想先去小书房,又改了主意往东次间去了。
“大姑娘,奴婢看着府中的银骨炭有些不够,需要再买一百斤。”一个陌生的女音笑吟吟地说道。
端木绯打帘进去,只见东次间里人头攒动,除了坐在罗汉床上的端木纭外,还站了七八个管事嬷嬷和媳妇子。
刚刚说话的是一个四十岁出头的管事嬷嬷,穿了一件秋香色对襟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