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嘉允拿着鼻烟壶,以为周正看上的是这玩意儿。
她对着太阳举起物件,无论怎么看也看不出这东西有何好的,感觉就是劣质的批发货。
周正刚要走,目光随意往下看了一眼,迈出的脚步又停下来。
摊贩注意到,这是又相中某样东西的表情,于是灿灿的笑道:“兄弟,又看中什么了?一回生二回熟,这次我给你熟人价呀。”
“这铜币什么来头啊?”周正蹲下身,捡起一枚印有“华夏民国执政纪念币”的样币。
这其实是金的,但表面因为有锈迹,所以被当作了铜币。
纯的黄金十分稳定,不会被氧气直接氧化,但那个时候的制币工艺并没那么发达,在压铸的过程中表面受到了污染。
比如金币铸造时,模具上极小的金属碎屑被压进金币的表面,这种污染在制作过程中不容易被发现,时间久了才会在表面出现锈斑。
“这可不是铜的,这是金的!”摊主拿起那枚钱币,又开始介绍起来,“民国产出的钱币不多,每一枚都是珍品,这个也是我的镇摊之宝,上边的人是袁世凯!”
“你可拉倒吧,当我没念过书?你脑子生锈了,金币都不会生锈。”周正的话把白嘉允逗得合不拢嘴。
“我说你做生意能不
能少点套路,多点真诚。你要是不想卖直说,我走就是了,没必要糊弄我。”
眼看着周正起身要走,摊贩赶紧打了一个圆场。
“兄弟,买卖就是商量着来的嘛,你念过书我又没念过,我还以为这是金币呢。”
“若是金币,你会直接摆在最外边?只怕是恨不得找个东西裱起来,放在最显眼的位置。”周正就是凭这点,断定摊主不清楚这钱币的价值。
摊主苦着脸:“好吧,我承认这是铜的,但怎么说也是民国的物件。那些民国纸币都几千一张了,这钱币更稀少,价格只会更高,这我没乱说吧?”
周正点点头,“这是实话,民国的钱币确实很少,但你说这是袁世凯,我怎么看着不像啊。袁世凯最标志性的是胡子,脸偏圆。而这上边的人胡子很短,且脸颊是凹陷的,显然不是袁世凯。”
这……
我哪知道这上边是谁啊。
整个古币圈子都没人见过。
摊主面色难看,笑容都有点勉强。
这个年轻人看上去其貌不扬,本以为什么都不懂是个小白,没想到还挺上道。
“行了兄弟,这钱币我确实不知道上边是谁,那我今天就打破一次规矩,你来开价。太阳这么大,我顶着烈日当抗日英雄,赚钱也不
容易,你开价别低得太狠。”
周正竖起三根手指头:“3000元怎么样?”
这个价格比摊主预计的要高一些。
他本以为对方可能会出1000元左右。
既然如此,那还有喊高的空间。
“少了点吧,我这枚民国币说不定是绝版,所以大家都没见过,虽说是铜的,倘若真是绝版,你肯定赚大了。”
摊主压低声音,又说了一个价。
“添2000元拿走得了。”
周正冷冷看着他,没有任何表情。
“算了,嘉允,我们走吧。”
“啊?哦……”白嘉允一直乖乖听周正和摊主交流,虽然没看出什么来,但隐隐约约能够察觉到暗地里的心理战。
两人并肩而走。
周正嘴角上扬,嘴里倒数:“3……2……1……”
话音刚落,摊主追了上来。
“三千就三千!我今天是没赚钱的命,要不是家里老婆生病急需用钱,就这钱币,还有那个鼻烟壶,绝对能两倍价格卖出去!”
白嘉允听到这话,咬着唇心慈起来:“他老婆如果真生病了,肯定需要很多钱治病吧。要不我们就多给他一点,就当是做好事了。”
“他有个屁的老婆,十根手指没有戴过戒指的痕迹,身上至少有两种以上的香水味,锁骨下边还有被嘴巴吸过的红印,昨晚艳福不浅。他说自己老婆生病时,旁边的摊贩不由笑了起来,也能证明他在说谎。”
周正见过太多这种满足跑火车的人,已经见怪不怪了。
“3000元转你了,东西给我吧。”
“虽然卖得不情不愿,但还是谢谢你照顾生意,下次再来啊。”摊主心里憋着笑。
这钱币是他从一个农户家打包收来的,一袋钱币才一千块钱,里面有民国的,还有近代的。其余的都卖出去了,加上这枚,总共差不多卖了六千多,也赚了不少。
“驼子,这么早就开张,今天发财啊。”
“鬼哥,今天怎么有雅兴到古城来啊?”
摊主闻声转过头去,看见那位个子一米八以上,穿着花衬衫和白色西装裤,戴着墨镜摇着扇子的男人,立马露出讨好的笑容。
此人跟暴发户似的,手腕戴着红木佛珠,脖子上戴着佛牌,大拇指套着玉扳指,最奇葩的是玉坠挂在皮带上,生怕别人看不见。
“上次我在你这儿看到一枚钱币,回去之后发现跟我爷爷长得有点像。马上就是我老爹的生日,正好送给他当作礼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