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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推理小说家的傲慢(1 / 2)

() “与其说智能,不如认为它拥有意识。”

“意识?”杨怀朔惊讶地环顾剧院,“它?”

“为何如此惊讶?它拥有意识,你不是早已见识过了。”傲慢端起红茶,“我是地狱的恶魔,不具有创造能力。所以我的红茶,你的沙发,都是由剧院所造。我充其量只起到了传话的作用。”

一时之间,杨怀朔分不清该问地狱的细节,还是剧院拥有意识这种荒唐事。傲慢也没有跟他讲解的意思。“好了,继续刚才的话题。”

“场景环境的设定服务于推理,可不是我一个人的毛病。你知道范达因二十准则吗?”

“当然。”

“它的第一条是什么?”

“必须让读者拥有和侦探平等的机会解谜,所有线索都必须交代清楚。”

“就是这位于第一条的准则,却是大多数推理家假装没有看见的一条。”傲慢道,“究其原因,是因为侦探本就与相悖。你想读者要看的究竟是什么?是谜题吗?是推理吗?不是。是侦探怎么一步一步完成推理。就像拍一部爱情片,如果导演只拍男女主殉情,没人愿意看。可如果他将二人婚前的遭遇拍得波澜壮阔,就会成为新一代的泰坦尼克号。推理也是如此。如果一开始就将所有的线索写给读者,那么侦探的调查环节将被全部抠出来。只剩下案件和结局。不论作为推理还是都是失败之作。所以大多数的推理家在前半部分都不会给重要提示。关键性的线索和证物永远会在后半段。当然,双胞胎之类的桥段不在先前所说的范围内。”

杨怀朔立刻反驳,“不对。第一条的规定是读者拥有和侦探一样的条件,后半句不过是对这一句的补充。它的意思是,侦探发现的线索必须全部写清,而不是用眼前闪过什么东西,侦探蹲下身之后黑屏的操作掩盖。与你口中的案件发生之后的调查必须列出所有线索没有必然联系。”

傲慢略微摇头,“你再好好想想。侦探真的能够让读者代入吗?他们真的处于同一地位吗?”

由于傲慢的态度太过笃定,杨怀朔也开始重新思考起来。读推理的本质其实就是跟随侦探的脚步进行调查。唯一的区别就是真凶是由侦探揭露,还是由读者先行猜出。杨怀朔是将推理作为与作者的交锋理解的,作者出题,读者解题。如果读者能先于侦探解出谜题,就是读者胜了。如果读者在侦探揭露真凶之后才恍然大悟,就是作家赢了。

一直看戏的李铭终于插入了话题,“大侦探,你写过吗?”

“没有。”杨怀朔回答,“论文写过不少。”

“你会怎么写一篇论文?”

“还能怎么写。先定下课题,搜集资料,再……”杨怀朔知道他想提示什么了。

搜集资料完毕后,就是写大纲。

如果将其替换成推理,即是作家会先得出谜题结果。再返回去,细化加工推理过程。

所以作家与读者的思路其实是相反的。一个是由过程推往结果,一个是由结果反推过程。就像一道字谜,作家往往会先选择他想得到的字谜答案,然后再根据答案编造具体谜题。某部电视剧里,为了得到“崔明冲”三个字,编剧愣是从一首诗里面找日、月等字。而这几个字除了在同一首诗内,其他并无联系,亦无顺序,甚至没有提示。就是单纯凑出了一个字谜。如此一来,观众能根据诗歌推出凶手才叫“聪明绝顶”。

而这却是可以作为读者不可代入侦探的反例。写下侦探的是作家,写下侦探推理过程的也是作家。除非作家得了失忆症,不然他笔下侦探的每一步思考,都是为了最后的真相作铺垫。

这一点被探案、密室逃脱等游戏大范围推广。很多所谓的解谜游戏,不过是对着屏幕能点的地方全部点一通,找到各种奇怪的暗示。比如,杨怀朔曾玩过一个游戏,里面拆开了八音盒,有一道锁的密码是八音盒内点在转轮上的凸起点。

那么,都是数字,为何一定是八音盒内的螺丝数,而不是衣柜上的钉子数,不是桌上的花瓣数,不是沙发和床的数目,不是玩偶的发丝数,不是窗外鬼影出现的次数……

没有为什么。就是钦定二字。作者规定你必须找到八音盒的小零件,拼凑出完整的八音盒,听完一段bgm,再打开盒子里数螺丝。

再比如,杨怀朔玩过一个探案的网页游戏,逃出某个山庄。最后一关的通关秘籍是按照顺序将地窖的酒瓶插入旁边的架子中。那么问题又来了,为何是插入架子,而不是对准地面的瓷砖?

别问为什么,问就是钦定。

其他一些杂七杂八,满屋子找密码其实就是找一些小纸条的解谜游戏更不必提。

杨怀朔此时才意识到,他以往所看过的推理、玩过的推理游戏中,读者与作者之间确实不存在对等关系。

平等……从一开始便不存在。

“所有的推理家都是傲慢的,他们给予读者承诺,定下保证一定能解开的约定。他们向读者下达挑战书,而实际上,读者不过是推理家手中的玩物。看见字谜很兴奋吧?可关键性的信息却往往会在第二卷、甚至第三卷才会告诉你。是的,他们确实没有违反范达因准则,他们告诉了你所有的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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