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以为社长们会鄙视她的话,没想到大家对长绒棉格外有信心,关注点都在“优先发货”上。
优先发货,就能优先出业绩。优先出业绩,就能优先参与年底的评优。
荣誉有了,物资奖励还会少吗?
城南的大姨最先拍案:“那还等啥?就这么说定了。我现在就回去,通知大家赶紧卖货!”
其他几位社长也反应过来,卷起照片和样纸,前后脚跑了出去,生怕晚一秒就完不成任务。
瞧这阵势,校嘉华就知道,稳了。
照片投放下去当天,各店的布匹销量就翻了一番。
等到周末,业绩又达到了一个小高峰。紧接着,月底最后三天,越是临近国庆,供销社的销售额越是一天比一天高。
九月三十号这天,全县的单日销售额,直接打破了近十年的最高纪录。
校嘉华去供销社巡店,走在大街上,都能看到好几个姑娘、小伙,穿着用劳动布做的新衣服,欢欢喜喜,为祖国母亲庆生。
当然,并不是所有人都达到了目标,但是大部分供销社,尤其是一级门店,都超额完成了任务。
再加上农村供销社的营业额,全县九月下半月的销量,依然超越了过去两个月的总和。
校嘉华铤而走险,擦边完成了她和马兰珍的赌约。
只能说重赏之下,必有勇夫,高压之下,必有突破。
国庆期间,校嘉华白天参加县里的庆祝活动,晚上则加班加点写总结。
她把长绒棉的产销数据整理好,随着一些上海特产,打包寄给了缇县农垦研究所的知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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节日过后,供销社公司的复盘会议上,马兰珍的脸色难看极了。
她没好气地问:“听说这次,校经理为了冲业绩,给供销社制定了高额任务。还承诺社长们,谁完成任务,谁就优先发冬棉?”
校嘉华大方承认,“马会计消息很灵通嘛。”
“哼,且不说下一批棉花什么时候到货,你这种开空头支票的行为,违背了实事求是的原则,是典型的小布尔乔亚!”
校嘉华惊了,这个马兰珍,怎么动不动给人盖帽子?
对付这样的人,只能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马主任,此言差矣。伟大领袖教育我们,世上无难事,只要肯高攀。追求更高、更远的目标,有什么不对吗?”
校嘉华故作委屈:“新布卖的好,是为了让老百姓穿的暖。老百姓穿的暖,才会有更多精力,投入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您这样否定大家的努力,是在否定现代化建设的大方向吗?”
“我、我哪有这个意思?校嘉华,你怎么又污蔑我!”
马兰珍算是明白了,在这位能说会道的校经理面前,打嘴炮,她永远讨不到半点好处。
她索性闭麦,用眼神暗示许德顺主持公道。
许德顺接过话题,“不管怎么样,校同志辛辛苦苦从边疆搞来棉花,不仅为县里创收,还让百姓有新衣服穿,这是极大的好事!校同志得到了商业局和县领导的表扬,更是我们学习的榜样,来,大家一起为她鼓掌!”
会议室响起参差不齐的掌声,就数丁勤勤和几个年轻人鼓得响亮。
马兰珍彻底自闭了。
许德顺继续道:“校同志这次立了大功。商业局的领导和我一致决定,以后,由她接管各大供销社的服装、纺织,以及家居类货品。大家有没有意见?”
这个决定已经是公开的秘密,如今被正式提出,众人脸上没多少好奇,更多的是想看好戏。
“你们都看着我干嘛?”石中磊发声了。
他显然已经被领导做过思想工作,态度倒还算坦然,“家居类货品,虽然一直都是我在管,作为一名老员工,我当然无条件配合领导的安排。”
校嘉华微笑:“石经理好觉悟,同样值得我们这些新人学习。”
石中磊:“校经理过奖,什么时候私下聊,我把工作进度和你交接一下?”
校嘉华想了想,“半个月以后吧。”
许德顺问:“为什么要等这么久?”
校嘉华答:“昨天,国棉厂的仝其芳厂长打来电话,说咱们新布卖的太快了,从边疆采购的第一批长绒棉快用完了。我打算再去一趟边疆,把剩余的几批棉花都运回来。”
丁勤勤坐在她身后,忍不住插话:“经理,你这次出差,可得带上我!”
许德顺却喝止:“什么话,每次出差都让女同志去,太辛苦了!县里还以为,我们公司的男同志,都是吃软饭的?”
许德顺坚决要求,这次由男同志去边疆出差。
校嘉华不置可否,前期的采购环节已经被她打通,后面无论谁去,只要对接江连长和孟老师,都能顺利发货。
不过,公司里职位高、份量重的男同志只有两位,一个是秦环林,另一个是石中磊。
两位都是拖家带口,出远门都不太方便。不过,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