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气方刚的知青欢呼着,立即围住仝其芳,接过包子,狼吞虎咽起来。
有人三下五除二吞掉一个,又后悔还没记住肉味,包子就没了,因而吃第二个时,一小口一小口,格外珍惜。
孟建设不忍心再看,干脆背过身,对着满地的棉花叹气。
校嘉华走过来,见他这样,也不打招呼,拿起两个包子,直接丢进他怀里,简单粗暴。
她笑着说了一句方言:“孟组长,我伲上海人,勿会拒绝群众的善意。”
吴侬软语,久违的熟悉。
孟建设愣住:“校同志,你看起来不像上海人,怎么会说上海话?”
关于这点,校嘉华很难向他解释。
总不能说,她上辈子出生于魔都,留学在美帝,奋斗在京城,又常年在各国出差,考察投资市场,动产、不动产遍布全球,所以会说上海话吧。
好在,万物皆可白恪言。
“呃,我丈夫的父亲、二叔二婶他们,都是上海人,所以我跟着丈夫学过一点,小虾米啦。”
因为一句方言,几个女知青走过来,围着校嘉华,主动聊起了天。
一聊才知道,原来,驻扎在南疆的农一师、农二师,大多都是由这些上海知青组成的。
当年,为了响应政策,上海甚至喊出了“第一边疆、第二返乡,第三安徽”的口号。他们,也是这数万支边大军中的一员。
一个女知青好奇地问:“校同志,既然你丈夫是半个上海人,你嫁给了他,怎么还留在太丰县呢?”
校嘉华只能继续圆谎,扯了一个被家人“包办婚姻”,带着拖油瓶,嫁给上门女婿,又被扔在农村,全靠自强自立混进县城打工的故事。
仝其芳在旁边,听得直抽嘴角。
“都什么年代了,还包办婚姻?太可怜了,这简直就是现实中的白毛女!”女知青拳头硬了。
校嘉华急忙解释:“其实还好,我丈夫参军后,受到部队教育熏陶,不仅很尊重我,就连我这次来边疆,学习了解长绒棉,也都是他出钱支持的。”
“幸亏,你丈夫觉悟蛮高……”
聊天的话题,成功被转移到了长绒棉上。
女知青指着不远处,白茫茫的一片棉田,骄傲道:“你看那里,就是最好的‘海军一号’长绒棉试验田!还有那里,更新更好的‘新海系列’也开始试验了”
“我们的长绒棉,可不是天生就有的。建国初,外国人说,南疆不了棉花,咱们兵团偏不信邪,辗转从苏联,购进了500克埃及长绒棉种子,经过上级科学家二十年的培育改良,才有了今天的成果……”
就这样,长绒棉的培育历史,基地成果,被学生们七嘴八舌地介绍起来。
孟建设啃着烤包子,几次想阻拦,回应他的,却是学生们的抱怨。
是啊,“白毛女”是来学习的,当老师的,当然要倾囊相授。
毕竟,“白毛女”已经够可怜了,她还能有什么坏心思呢!
.
知青们过了把嘴瘾,下午干劲十足,农场的棉花很快堆成了小山高。
校嘉华没有急着离开,也没让自己闲着。
她找到隔壁的棉农,借来一辆老式拖拉机,加入了热热闹闹的抢收大队。
老式拖拉机的构造比较“独特”,校嘉华毕竟是开过玛莎、幻影的人,举一反三,试了两把,也就学会了。
驾龄十余年的老司机,终于派上用场,她开着拖拉机,帮农场往返运输棉花,成了人人称赞的女拖拉机手。
可惜,小媳妇十指不沾阳春水,才干了两个小时,拉风就变成了酸爽。
咬着牙,一直忙到太阳落山,校嘉华才揉着酸痛的胳膊,被仝其芳扶着,从拖拉机上爬下来。
她有气无力道:“孟组长,我们先回去了,如果有需要,我们明天再来帮忙?”
两位女同志,灰头土脸,还不忘带走用过的油纸,不在棉田留下一片垃圾。
绕是再有偏见,孟建设此刻,也说不出不待见的话。
犹豫了一下,他终于问:“两位女同志,你们……对我们的长绒棉,就那么有信心?”
校嘉华立即打气精神:“必须的!虽然现在个别技术不够成熟,但我相信未来,边疆长绒棉的种植面积,全国使用率,甚至出口额,都会有质的飞跃!”
“当然,边疆农垦研究院的科学家,还有你们这些实操专家,才是最大的幕后英雄。”
孟建设:“……少拍马屁,你那一套,对学生有用,对我没用。”
“……”竟然被看穿了。
校嘉华也不介意,转身耸耸肩,打算和仝其芳骑车回招待所。
突然,孟建设叫住她们。
“喂,你们两个,明天收拾精神一点,跟我去躺兵团,我先带你们见连长!”
校嘉华扶着车子,和仝其芳面面相觑。
“明天?去连队……有什么事情吗?”
校嘉华干了半天活,全身像是散了架。她打算第二天睡到中午,前面说的“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