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卫初被恨意和怒火填满的双眼。
此时，他身上还沾着大片血迹，浓重的血腥味，侵袭着在场所有人的鼻腔。
吴辰沉沉叹了口气。
抬手搭在了卫初的肩膀上。
他能感受得到，卫初的身体，还在抑制不住的颤抖着。
虽然无法做到感同身受。
但他多少也能明白，卫初现在的所思所想。
“小方是为了保护我……”
卫初重新抱住脑袋，痛苦而压抑的开口。
小方！
吴辰瞳孔倏地一缩。
他还记得这个年轻人。
当初在缅国的时候，就是这个年轻人，因为对加厝派来的女杀手心生恻隐。
差点儿连累的姜科被那女杀手所伤。
之后，因为吴辰开口提醒，使得姜科及时躲开之后。
小方一直都对吴辰特别感激。
响起年轻人那张稚嫩、憨厚的脸庞。
一股酸涩之意。
缓缓爬上了吴辰的心头。
“方恒的家属在吗？”
几分钟后，身穿无菌服的医生，走出了急救室。
吴辰忙应了一声。
“这里。”
医生的目光落在吴辰身上，随之又扫过在他身边一站一坐。
他虽然不知道对方是做什么的。
却也看得出来，吴辰他们并非普通人。
“这是病人的死亡通知书，谁来签个字？”
医生抬起手来，一张纸随之出现在了几人面前。
“我……我来！”
卫初强撑着站起身，一步一踉跄的走到了医生面前，颤抖着手接过了那张死亡通字数。
“患者死亡原因……腹部多次重刀……失血过多……多次抢救无效……于21点33分52秒停止……呼、吸……”
卫初好像自虐一般，呢喃着死亡通知书上面的字眼。
最终，他在控制不住自己，到底压抑着声音哭了出来。
无声痛苦的卫初。
吴辰也不由红了眼眶。
姜科更是早已经掉下泪来。
看着他们这个样子，医生也没有开口催促。
虽然已经见过不少生离死别。
但每次看到这样的场景，身为医生的他，也总会发自内心的感受悲伤。
“节哀。”
沉默良久。
医生叹息着说出两个字。
吴辰冲着医生点点头，抬脚走到了卫初身边，一手按在他的肩膀上。
“签字吧。”
吴辰一开口才发现。
原来，他的声音也早已经嘶哑得不像话。
卫初死死攥着死亡通知单。
薄薄的一页纸，几乎被他攥成了一个纸团。
他双眼猩红，死死盯着通知单上面的“停止呼吸”几个字。
之前，公司也不是没有保镖身亡。
可这样的事情，却还是第一次发生。
“签字吧！”
吴辰又说了一遍。
卫初哽咽着深吸一口气，旋即，他松了松手，又缓又重地在纸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等他签好名字后，吴辰从他手中拿过死亡通知书。
一眼不发走到医生面前，将被满布折痕的纸张，递到了医生面前。
医生长长叹了口气。
他想说些什么安慰众人。
可却始终不知道他还能说些什么，最终，也只能又说了一次。
“节哀。”
吴辰强撑起一丝笑意，对医生淡淡道：
“辛苦了。”
医生摆摆手，什么都没说，转身回去了急救室。
“咔哒！”
几分钟后，随着一声重响。
几个护士推着小方已经盖上白布的尸身，走了出来。
“小方！”
卫初急呼一声。
一个健步走上去，拦住还要往前走的护士，颤抖着的手伸向了盖在小方脸上的白布。
他手指伸直、蜷曲了好几次。
才终于落在了那白布上。
“卫初！”
见状，吴辰走上前去，一把攥住了卫初的手腕。
“别看了。”
卫初转过头看向吴辰。
他的眼中，哀伤、愤怒、愧疚的情绪，交织在一起。
让人看了都不由会感同身受。
“吴总，让我再看小方最后一眼，我得、我得再看看他……”
卫初的声音带着哭腔，原本情绪复杂的双眼，也充满乞求的神情。
这是卫初此前，从未有过的模样。
心知他不看到小方，是绝不会放弃，吴辰犹豫片刻后，便也松开了手。
无论如何，小方都是为了救卫初而死。
就让卫初再见他最后一面吧。
白布下。
小方原本沾满血迹的脸，已经被擦拭干净。
他就那样静静的躺在那里，好像是睡着了一般，面色却是前所未有的苍白。
卫初心中，一直被压抑着的巨大悲恸。
瞬间破图而出。
他在无法控制自己的声音。
终于痛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