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多造次。只原地跪下:“儿子病中精神不济,不免懈怠了永璜、永琏的教养。不知能否厚着脸皮,再将两个孩子送回宫中,烦请皇阿玛再帮衬教养几年?”
老实说,雍正其实不愿的。
教养天才与庸才之间的成就感,简直不能同日而语。但……
好孙儿拉着他的手不停摇晃:“皇玛法您就答应吧,答应吧!孙儿也好久没见永璜、永琏,颇为想念呐。虽然他们课业进展慢了些,但好歹能与孙儿做个伴。辅导他们的时候,孙儿也好温故而知新。”
“可是……”
“没有可是啦!”永瑛正色:“不患寡,患不均。孙儿也是怕您一再拒绝,四伯心生怨念嘛。到底孙儿是您的孙儿,永璜跟永琏、永璧、永琨也都是啊!”
所以要来的话,以后一起来咯,了不起把毓庆宫变成皇子皇孙们统一接受教养的居住地。
大家吃在一起,玩儿在一起。从小就被他培养着,日后当他的左膀右臂。到那时,再让四伯好生体验体验,自己寄予厚望的儿子争着抢着做对家腹心的感觉!
弘历哪儿知道永瑛小小年纪,竟然还有如此心机?
他只疯狂摇头:“皇阿玛别听着孩子瞎说,儿子对您自然万千崇敬,再不敢有丝毫怨怼。”
那不是没有,而是不敢咯?
永瑛心中腹诽,特别的想给他添枝加叶。让这个烦人精四伯跟十四叔爷一样,余生都被关得严严的。
但他知道过犹不及的道理。刚刚抢话,将四伯怼到面无人色,还可以说他看不过眼,为了维护额娘。现在再说,就很有点落井下石之嫌了!
绝不是皇玛法想看到的。
所以,永瑛只委屈巴巴低头,满眼落寞:“皇玛法,孙儿没瞎说。额娘常说父母的态度,会决定子女间的关系。所以再是五指有长短,她跟阿玛也尽量一碗水端平。”
“免得让孙儿理所当然,弟弟妹妹们心生怨念。长此以往的,闹腾到家宅不宁,手足反目。”
“是!”舒舒点头:“这话确系儿媳所言,儿媳也确实觉得,子女之间是否和睦,做父母的态度起了很大的作用。尽量平均,才不会因差距悬殊而让被偏爱的那个理所应当,被漠视那些心生怨怼。”
雍正年少时曾无数次怨过皇阿玛偏心,一样的儿子却分成太子与太子之外。对太子万般宠爱,简直予取予求。别个就……
舒舒这话,可太能引得他共鸣:但凡皇阿玛别那么偏心眼,九子夺嫡后期也不会那么惨烈!
誓不重蹈覆辙的皇上点头:“你这话,倒是新鲜。但是嫡长与次子、三子,嫡子与庶子间,本就是个相亲又相争的关系。想要处理好的同时,还不让整个家族被拆到四分五裂,可不是个简单事。”
舒舒福身:“皇阿玛所言极是,但总要试试不是么?有些事做不一定成功,但不做就一定不会成功。自古大家,尤其皇家,相亲无争兄友弟恭者如凤毛麟角,但也不是绝对没有。”
“圣祖爷与裕亲王,您与十三叔,不都是亘古难见的好兄弟么?”
雍正能说他跟十三弟不一样?
他们是……
不能啊!他只能微笑点头:“这倒也是,那你跟弘昼且努力。好生教养着几个孩子,将来好兄弟齐心共建大清。”
弘昼跟舒舒双双躬身:“儿虽不敏,敢不祇承?”
随后弘昼亲奉雍正坐了首位,裕妃次之。怡亲王与到场的文武大臣等各自归座,三胞胎的满月宴正式召开。
而在开场的同时,弘历就被雍正遣人送回了谨郡王府。
奉旨好生调养。
而这一次,舒舒跟弘昼虽然不落井下石。但弘历再想出来蹦跶……
呵呵,就注定了难于上青天。
打从圆明园到谨郡王府,满打满算也就出过这么一回府,结果还是以这般屈辱的方式被撵回来。富察氏羞不可抑,只觉得整个人都不好了。
偏就是这样,她也得好生给永琏打点行装。并细细嘱咐儿子,免得他犯错。
在府中早就快憋疯了的永琏星星眼:“真,真的么?儿子又能往宫中、往园子,跟瑛哥一道学习了?哈哈哈,这可太好了!儿子醒来梦中都在盼这天,终于盼着了!”
再没想到儿子会是这么个反应的富察氏愣,再三强调:“到了宫中,须得处处小心谨慎。别惹你皇玛法生气,也别耽搁永瑛读书。”
富察氏不是弘历,没有他那样盲目的乐观。相信自己普通的儿子,能越级挑战永瑛那样的天才,并取而代之。
所以,她只千叮咛万嘱咐。
盼着儿子能省点心,便不与永瑛交好,也千万别把人给得罪了。
“嗐!”永琏摆手:“额娘您这担心的就多余了不是?永瑛是谁?那是我跟大哥的瑛哥!您跟阿玛在行宫的时候,就是瑛哥带着我们。咱们哥仨同吃同住,一起笑一起闹。只要我们两个听话,瑛哥对我们就没说的。”
而谁的拳头大谁就是硬道理,难道不是理所当然的吗?!
他们哥俩一对弱鸡,都不够瑛哥一拳打的。所以听他话,被他护着,以他马首是瞻。日后哪天瑛哥出了头,他们岂不是那跟着凤凰飞的俊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