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发突然, 弘历整个人都是懵的。
回过神来就无比凄厉地喊了声皇阿玛:“您看,您看呐!您还在,五弟妹就敢带着永瑛侄儿擅闯, 砸坏丹炉,重伤道长。若……求皇阿玛重惩她们母子,以彰龙威!”
舒舒:???
我们家这么大棵嫩草,宁是瞧不见?还是到了这关头, 还想着兄弟情深。妄图他能弃暗投明,就此加入你那一方呢?啊, 不对, 也许您心里, 你们一直哥俩好, 咱们母子几个才是破坏者。
这么一想,舒舒看弘昼的目光就有几分嫌弃了:这得手足情深到什么程度, 才给了人家如斯错觉啊?
突然被死亡凝视的弘昼:!!!
就很乖觉地上前, 牢牢抱住他狂怒边缘的皇阿玛:“皇阿玛息怒,四哥也别误会。这事儿一直都是我主意, 只福晋有妊不能妄动力气。我劲儿小,踹不动这丹炉,永瑛这孩子又一心救他皇玛法,这才一家三口同来了。”
被点名的永瑛笑,露出一口小米牙:“对对对, 丹药不是好东西。便一时有效,也无益饮鸩止渴。不管四伯是主动骗人, 还是蠢到被骗。都得及时阻止,免得皇玛法龙体受到更多侵害!”
谈笑之间,两顶大帽子过来。
不管是心怀歹意蒙蔽君父, 还是蠢笨如猪为人所趁。反正就活出来都难,更别肖想什么大位的那种。
气得弘历暴跳如雷:“你,你个混账东西,小小年纪就敢这般无视礼法孝道,红口白牙污蔑长辈,你额娘就是这么教你的?来人啊,护驾,护驾!!!”
永瑛:……
亏得听闻四伯回来,额娘还如临大敌似的。搞得他也好紧张,以为什么绝世高手。来了就能将他挤到一边,连点喘息之地都没有的。结果,啧啧,这一生运气都攒在投胎上了吧?
小家伙不咸不淡地瞧了他一眼,其中充满了鄙视与淡淡的同情。
接着才再度起身,乒乒乓乓地,把那些个刚爬起来的道人又都挨个儿踹倒,对匆匆而至的銮仪卫做了个制止的手势:“各位大人稍安勿躁,稍安勿躁。是本皇孙在给皇玛法讲题,四伯有些误会罢了。”
说完,他忙摆出雍正最最抗拒不了的渴求表情:“皇玛法,好玛法,全天下最好最好的皇玛法。您多给孙儿顿饭光景,孙儿这就证明给您看好不好?若那东西真好,孙儿与您、四伯与各位道长磕头赔罪,随便如何处置。”
“若不是,咱们也好及时止损啊!”
还在抱着雍正的弘昼也点头:“皇阿玛,儿子也愿意。咱们一家三口,哦不,该是五口同来。目的就是劝阻皇阿玛您,别让您在歧途上越走越远……”
雍正:……
他就知道,一旦这事儿暴露,就面临着这样被多方劝阻的局面。一个个的,都如弘昼这小子似的,以为他是什么绝世昏君,为求长生不老连点理智都没了的。
因此上,他才一直秘而不宣,将秘密保守得牢牢的。
只不知道为何走漏了风声,竟被这一家三口找上了门。雍正咬牙,心里默默琢磨可疑对象。大窘之下,他连喝退銮仪卫,勒令弘昼松开他都是用喊的。
目的将成,弘昼也不在乎被骂几声混账。
笑嘻嘻把人松开,还帮着拂了拂龙袍上的褶皱。被一把推开,也还笑容不改地吩咐着:“永瑛呐,快,让那些个大师们尝尝他们精心炼制的丹药,到底是个什么好玩意儿。”
接连被砸、被踹,生平就没这么狼狈过的无尘子咬牙:“贫道精心所炼,当然是能提神醒脑、延年益寿的好物。尔等凡夫俗子求之不得,便妄加诋毁。将好好的良方视为邪魔外道般,不问缘由地加以毁坏,简直罪大恶极……”
听着这货越来越聒噪,不停辱骂自家阿玛。
还欲以回转山林,再不为皇家效力为砝码,迫使皇玛法重重惩处阿玛什么的。小永瑛真是越听越恼,忍不住又给了他一脚:“死到临头还敢大放厥词,谁给你的脸?”
又双叒叕变成滚地葫芦,无尘子真·一口老血吐出来。
原本洁净无尘,穿着颇有那么点儿飘飘如神仙之概的道袍连烤带染灰、染血的,半点出尘都看不出来了,只有满身落魄凄苦。真·面前摆着个破碗都能求人行行好的那种。
就这,他都不肯承认自己是个骗子。
只说自幼农家,因缘际会间得了本正宗道家丹谱。潜心学习三十余载,颇有所成。所制丹药活人无数,素有小神仙之称。原本悠游于山野,四海为家游历天下路过行宫左近,受了四阿哥些恩惠。又被他数顾茅庐的诚意感动。
这才路远迢迢随来,拟助他给今上调补一二。
“哦?”舒舒笑:“听你口音当是江南一代,那里……嗯,都有些故国情怀,极为排斥咱们满人皇帝。怎么你就这么与众不同,不但不排斥,还对皇阿玛颇为推崇的样子?”
那无尘子一愣,继而正色:“雍正虽然也是鞑子皇帝,但与其父其祖都有所不同。没肆意虐杀百姓,也不各种苛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