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雍正的严格要求下, 荒唐如弘昼的字也颇能拿得出手。
可……
弘历咬牙,心中万千国骂忍不住要喷薄而出。亏得弘昼不在身边,否则四阿哥就算拼着伤口再度撕裂的危险。也得抓着他的肩膀狠狠摇晃:“哪个要你一起共苦了?哪个盼着你也禁足、抄孝经了?有那份心, 你特么不会使使劲儿,劝着皇阿玛取消了这重罚么?”
然而事实上, 弘昼并非没努力过。
在他给亲亲四哥写了信后, 就又提笔给皇阿玛最最亲近、重用、信任的铁杆弟弟十三叔写了封。把自己所知道的谄媚之词用了个遍,就为了打动他老人家。让他亲自出山, 帮衬四哥一把。
结果……
怡亲王爷虽接了信, 也入了宫。却没见半点奏效,还被皇阿玛给狠训了一顿。
活生生被迁怒的十三叔打击报复, 硬是用红笔将他信中的错字、别字、误用的成语都给一一圈了出来,亲自送到了五阿哥府。特别语重心长地嘱咐他:“手足情深是好事, 你能如此,十三叔很是欣慰。”
“但你这个学业,也太疏忽了!通篇错漏, 看得爷眼睛生疼。正好你现在养伤期, 也不能往工部当差了。不如好生读读书吧, 当弄獐宰相怪有损皇家体面的。”
弘昼:!!!
真的再脸皮后, 也遭不住这般奚落。
尤其那没有心的福晋, 非但笑到前仰后合。笑够后, 还特恭敬地对罪魁十三叔深施一礼,贼主动的留了饭。看得弘昼目瞪口呆的,都忍不住悄悄问舒舒:“说好的最是护短, 容不得任何人在你面前欺负爷呢?”
真·说得出办得到,还不得一脚下去,也让十三叔变成空中飞絮?
当时, 小福晋愣了愣,继而抬手摸向他的额:“也没发热啊,怎尽说些个胡话?十三叔这叫欺负么?不是啊,这叫指点!皇叔作为皇阿玛最为倚重之人,整日里忙到废寝忘食,却还记得你个小辈的学业。这是何等关切、关爱?我这当侄媳妇的当然感激不已。”
说这个话的时候,舒舒并没有收敛音调。
当事人允祥也听了个全乎。
心中赧然,面上却风雨不透的十三爷笑得雍容极了:“弘昼福晋不必客气,当叔的么,关爱侄子乃是常理。”
了不得回去给这小子拾掇点字帖、书籍等?横竖臭小子出了名的不求上进,连他皇帝老子对他的要求都越来越低。便有些往来,料也没人往歪了想。
舒舒笑:“那么侄子侄媳孝敬叔父也是人之常情啊!”
“正巧侄媳粗通些个厨艺,对药膳一道也颇有研究。听我们爷说,您因当年养蜂夹道环境恶劣患了严重的鹤膝风?不如试试侄媳妇的手艺,瞧瞧对您是否有益,而后再听听我这几样好方子?”
骤然听到这些,弘昼差点吓得当场跳将起来,原地表演一个否认三连:我不是,我没有,十三叔您可别听这妇道人家瞎胡说!
可想想福晋处处与他一心,为了护他不惜杠上皇阿玛的决绝。
这到了嘴边的否认可就变成帮忙打圆场了:“福晋竟然有方?十三叔勿怪,侄儿这福晋啊,色色样样都好,就是忒把侄儿当回事。但凡侄儿随口提及点什么,她啊,就能当正经事惦记着!”
当着叔公公的面儿呢,舒舒可知道给人留脸面了。
当即压低了声音,微微垂眸。
十分娇羞的样子就出来了:“爷不是说天字出头为夫字,丈夫便是妻子的天。那你说的话,可不就是天大的事儿么?为妻当然得小心在意。你惦着十三叔的病,我自然也多为留意咯。”
“这才知道点方子,便小心在意着。原本想着找几个同样症状的病患试试,确定效果后再与十三叔说。”
“可巧十三叔来了,还对爷这般关切。我这一感动,嘴上不就没个把门的了么?”
允祥无奈摇头:“原本爷还想着,到底是什么样的闺秀才能敛了你小子满身顽劣?今日一见,皇兄这婚指的,还真巧妙。”
“是吧?”弘昼骄傲挺胸:“侄儿也觉得满天下间,再没有比侄儿跟福晋更般配的了!”
允祥:……
含混点头,并火速转移话题:“侄媳有心了,只爷这腿……”
“当年爷还唤胤祥时,皇考就没少召各地名医,四哥即位后对此更是殷切。两代帝王的关注下,爷这腿啊,早就看尽了世间名医。试了所有名方、古方、偏方、验方。什么芋花、生姜、葱子、灰面捣烂,酒炒后敷患处。生姜、葱捣汁入酒糟。”
“白芥子、大葱、生姜捣烂敷。为了治这个病,连黑鱼、豆腐渣这些,爷都忍着恶心敷到腿,更试过有毒的雷公藤。结果收效甚微,倒把双膝敷得难受。”
“事到如今啊,我也就不做奢望。只打量着勉力坚持,想着尽可能帮衬你们皇阿玛几年。大清积弊多年,他一个人太累。只我一人终究力微,残躯还不知能坚持多久。还得弘昼你跟弘历快些成长起来,好帮你们皇阿玛分忧,为大清效力。”
上进弘昼是不大想上进的,但这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