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不,不会的!”崔佳氏疯狂摇头,眼里都含了泪:“爷放心,婢子自知蒲柳之姿,断入不得您贵眼。是以,早就放下了那些个虚妄念头。只盼能伺候福晋左右,过些安生日子。”
失了宠的妾侍苦无边,她们这等未得宠就已经遭了主子爷厌的更是不如狗。
但凡龟缩能偏安一隅,她们今儿都不至走这一遭。
“是,崔佳姐姐的意思,就是婢子的意思。”章佳氏砰砰两个头磕在地上,白皙的额瞬间通红:“不敢求爷怜惜,只求您明鉴。别……”
“别把婢子等遣散出宫,或者退回内务府。”
顶着皇子侍妾的名头被退回去,既出不了宫也随不了其余主子。只能去浣衣局之类的地方苦耗,自然没人愿意。可……出宫去,回到双亲身边,待两年风平浪静了再寻门合适亲事,不胜过宫中苦熬么?
为免好心办了坏事,舒舒决定问个清楚明白。
毕竟清朝宫女不同以往,再不仅是贫苦人家的女孩儿。而是一年一度,选的包衣女子,为宫女、女官之用。
其中不少家中为官,却碍于制度或者本身存着野望的而入宫的。
眼前的章佳氏就是护军参领雄保之女,官居正三品。正经的官家嫡小姐,因小选制度故,才入了宫。又因今上子嗣过于单薄,不免对每一个都万分看重,这才让侍奉君前也够格的章佳氏入了五阿哥所。
如果有机会……
章佳氏脸上一惨:“福晋有所不知,婢子虽为嫡女,却奈何额娘早丧,母家并无依靠。阿玛娶了后娘,婢子这个嫡女便也只剩下面子情。偏婢子容色平平,便有幸入宫也无甚前程。是以,越发不被重视。”
“小选入宫时,阿玛甚至明言,不指望婢子有多大出息。只盼着安分守己,不连累全家……”
“如今,婢子虽还在室之身,却到底顶了阿哥爷侍妾身份。再嫁是绝无可能再嫁的,最好,也是被送到家庙,青灯古佛了此残生。”
不好的话,用不上半年,她就得被得了场急病去了!
而崔佳氏还不如她。
其父能耐没甚能耐,讲究却极大,对子女要求堪称严苛。身为庶女的她,一旦被顶着被阿哥爷厌弃的名头出宫,就除死之外没有二路可走。
得,这就是两棵苦藤上结出的苦瓜!
而现在,小苦瓜最大的自救就是跪在舒舒面前表忠心。愿意在为奴为婢,在她跟前伺候。只求福晋怜悯,别将她们撵出宫或者退回内务府。
再没想到两人背后还有诸般凄惨的弘昼愕然,继而有些底气不足地道:“爷只在警告,警告尔等!”
“不可存僭越之心,不可对福晋不敬。更不能瞧着爷与福晋仁慈,就生些个要不得的心思。若能安分守己,谁又非得撵你们了?偌大的五阿哥所,又不缺你们两碗饭吃!”
“听见爷说的了?”舒舒轻笑:“只要你们恪守规矩,就不会有退回、遣返。”
“至于日后如何,还得我跟爷细细斟酌。时候不早,你们且回吧!”
终于得了准信儿,两人自是千恩万谢离开。
那可算看到了希望的眼神,看得舒舒心中一酸,对某个荒唐种子的不满加倍。
终于等到饭菜,正大快朵颐的弘昼:???
就很有几分不悦地看着她:“枉顾爷的意愿,直接将爷扔进书房。自己倒按摩听曲儿的好不快活,爷没追究你都已经够宽宏大量了,怎么你还跟哪个借了你谷子还了高粱似的?”
“那倒没有!”舒舒勾唇,笑得可嘲讽:“只没想到,爷这样的伟男子也会干以貌取人的肤浅事。果然,天下男儿皆薄幸。”
咳咳……
一口热汤呛到肺管子,咳得弘昼惊天动地。
好半晌才缓过来,刀子样的目光瞪向罪魁祸首:“爷只是让她们没事儿少往爷面前晃荡,少东施效颦做尽那些个让人烦气的事儿,怎么就薄幸了?”
“根本幸都没幸过!!!”
说来也是令人唏嘘,继这两个让他完全提不起任何性致的侍妾后。雍正并不是没有试图再赐一两个美的给儿子,可……
美人么,多半有些傲气与追求。
十个有十个想进后宫或者四哥的后院,并不愿意跟他这个荒唐皇子虚耗青春。弘昼本身也是个有几分傲气的,并不屑勉强为之。于是这个挑挑,那个捡捡,多好的美人也能被他说出一箩筐的毛病。
久而久之,就造就了荒唐好色之名响彻大清的五阿哥,实际上还是个雏儿的事实。弘昼深以为耻,自然从不肯透露半句。
也就是今儿气急了,才喊了这么一嗓子。
喊完后,他这脸上就爆红。
目光开始闪躲,看天、看地,就是不肯多看舒舒一眼。
所,所以……
青史留名数百载的荒唐王这会子还是个纯情小男生么?
舒舒愣,心中有种莫名的,隐秘的欢喜油然而生。
让她轻咳一声,俏脸微微红:“幸不幸,那不都是你侍妾了?占了名,不肯履行人夫责任也就算了。你连多操心些,让那两个可怜姑娘过得好些都不肯……”
简直渣透了!
弘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