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戳中心事,张屏这半年多已经养得白净的脸霎时涨得通红,就连老孟都被他窘迫的样子逗得仰头大笑,等笑够了这才伸手使劲拍了几下苏钰:“你就别打趣他了,这小子在书院里进学倒把脸皮学薄了。”
“这就叫……知羞……”苏钰也跟着哈哈一笑,顺势揭过了此事。
看张屏的神色,他显然还未做好今日就跟苏钰承认此事的打算,不过今日之事倒也顺便给他提了个醒,苏诗欣已经到了可以嫁人的年纪,随时都会有人上门提亲,若是他还一味缩在自家,终有一日会后悔。
三人都对刚才发生的事心照不宣,有了苏钰带头放过,老孟也就顺势说起了其他的事。
“苏钰,你前些日子告知我的皮货我已备好,咱们啥时候运到北坪坝去。”
“过些日子吧,等天气热些你再出发,现在就多抽些时辰陪陪嫂子和孩子们。”
“还用你说!”
“知道就好,省得我再废口舌。”
随意地瞟了几眼神情各异的两人,苏钰翘了个二郎腿躺回了椅子上,左边的张屏还是一脸纠结地握着手中茶杯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恐怕刚才老孟和他的对话,这人一句都没有听进去,而右边的老孟则是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脸上哪瞧得出半分疑问之色。
去年老孟出门跑货之时苏钰让他把赚得的钱全部买了皮货带回来,这人半句都没问就乖乖照做了,其信任之姿让人颇觉无奈。
北坪坝地处夏和国的东南方向,背靠着最大的海境线,气候很是湿润潮湿,冬季只需薄棉衣即可过冬,立国上百年来还没听说过那里的百姓们穿过皮货的,可苏钰偏偏让老孟准备了皮货运到那边去,其中的怪异是个普通人都会产生疑问。
可……偏偏老孟是个例外。
“老孟,你就不问问我为何让你运皮货去北坪坝?”苏钰还是没忍住问道。
“这有啥问的,你那脑子就不是我能看明白的,问了也白问。”
老孟猛拍了下大腿,反倒是对苏钰的问题感到莫名其妙,他就照做就行了,那还需要想那么多,现在猛地来问他,他哪说得上来。
苏钰:“……”
好吧,果然是他多事了……
“咳咳……”掩唇轻咳了两声掩饰自己的多余一问,苏钰清了清嗓子说道:“今年北坪坝必有大雪。”
“你如何得知?”
想了很多种原因,老孟都没想到竟是这种原因,他这下子总算坐直了身子,震惊地问道。
“有幸学过些观**之术,猜测罢了。”
就连坐在一旁走神的张屏也是一愣,转头打量了几眼苏钰的表情。
他说的是“必”而不是可能,就凭苏钰平日里的性子,张屏相信这话应是万分确信才是,而且苏钰在很多事上的神通他已经领教过,对此话也并未产生分毫质疑,因此他只是“嗯”了声,就不再做声。
这些过人的本事虽让人十分眼馋,可他并不是很感兴趣,谁知道其中要受多少的磨难!
老孟左瞧瞧右瞧瞧,不知该如何回苏钰这句不知天高地厚的话,若是外人听了,恐怕早就会骂他一声狂妄之徒,可他本人又是完完全全相信的,但是……让他再跟着拍几句马屁,他觉着自己又开不了口,万分纠结下干脆就不开口了。
“……”
于是屋子里一下子安静了下来,苏钰摇晃了几下躺椅后才笑着开口:“到时候没下雪你们可别怪我。”
刚才的话不过是玩笑话,他哪会观什么天象,不过是戒子袋里的寻雪草感知到了北方必有大雪,他顺便选了个郡城罢了,北坪坝是东南方向最大的郡城,有钱人家世家大族盘踞,价格稍贵些的皮货在那里才能卖上价格。
老孟倒货的本钱是三人共同所出,苏钰这话也是顺便打趣了两人一下。
“那哪能啊,亏了便亏了,区区几百两银子难能及得上我们兄弟之间的情义。”老孟拍着胸脯保证,张屏也跟着点了点头,算是表示了赞同。
对于袋子里的那些的神物,苏钰自是放了十二万个心,寻雪草说会下雪必将会下雪,他反倒是担心雪灾比他想得还要严重。
“若是朝廷能早些知晓有雪灾之事早些做准备就好了。”张屏又跟着感慨。
“说是会说,可现在还不是时候,说出来只会招人怀疑罢了。”
苏钰闭上眼睛轻轻叹了口气,对于张屏异想天开的话只是摇了摇头,朝廷中的党派之争复杂不已,他这未扑先知的话一旦传出被太子的对手抓到了小辫子,不仅他们苏家首当其难,还会动摇太子的位置,更有甚者恐怕还会让他背上妖言惑众的名声,雪灾真来了,他也是头一个会遭殃的。
在这些人的眼中,皇位比人命更为重要,而他的心中……苏家比任何事都重要。
他要在合适的时机把此事直接告知苍凉,至于何时是合适的时机,就要看天有异象会何时有端倪出现。
“也是……我们这些老百姓,何必操那么多心,先管好自己才是真。”张屏当然知晓苏钰的为难,只是跟着长叹了口气。
“就是,我老孟啊,只求一家平安就行。”
“这话以后就勿要在外再提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