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贵妃出宫修行的那天，公瑾玉去送行。那天的阳光很好，好像欢送皇贵妃出宫。皇贵妃脸上倒是泰然自若，她真的感到自己老了，以前她从不用“倒是”这个词。
公瑾玉心灰意冷的，在后宫中他只有皇贵妃一个帮手，失去皇贵妃等于失去一个无法替代的帮手，何况皇贵妃又是他的生母，有与众不同的情结。
公瑾玉抬头看阳光，刺眼，随用手遮住。接着对自己母妃叹道：“母妃，是儿臣的错，不该太过任性。”
他更感到委屈，不过是追求自己想要的东西，却成了罪过。
皇贵妃今时不同往日，已脱簪换上素衣，脸庞上的皱纹也出来了，说话的倒温和了许多。“瑾玉，母妃毫无怨言，在后宫中母妃也没有帮过你什么，这次是母妃做的最正确的事情，你还是东宫储君，这是最重要的。”
公瑾玉现在争权的心思没有先前那么强烈，在皇贵妃面前也只好点头，道：“儿臣明白母妃的意思，定能全力以赴。”
他又上前几步，低声道：“俗话说，虎落平阳被犬欺，儿臣已在永裕庵安排好一切，绝不会有人欺辱母妃的。”
皇贵妃很是满意，抚摸他的头道：“瑾玉，你长大了，以后母妃不在身边，你一定谨言慎行，万不可……万不可……”
“儿臣都明白的。”太子答复后，皇贵妃准备起身，却不见公瑾珉来送行。
送走皇贵妃，公瑾玉回到东宫，公瑾珉正在东宫等着他。公瑾玉道：“方才送走母妃，我很累了，要是没什么事情五弟改日再来吧。”
公瑾珉见他无精打采，微笑道：“太子，我来东宫之前，看见六弟了，娇妻在旁，人家可是神采奕奕，说句不该说的话，太子除了身份超过他之外，还有什么越过他的？”
公瑾玉紧握拳头，指间泛白，“五弟不必拿话激我，我的确很累了。”
公瑾珉没有离开的意思，反而坐到公瑾玉右边的椅子上了。
公瑾玉不好真的逐客，只好由着他坐下去。公瑾珉道：“哎呀，大哥你现在和三哥一样了吗？三哥是真的当个甩手掌柜，你可不行，母妃出宫的时候应该嘱咐了许多事情吧。”
“你偷听？”太子有些诧异，接着反问公瑾珉。
公瑾珉一脸无所谓的表情，道：“太子别着急，我只是听了一点而已，要不然怎么会早你一步到东宫呢？来日，父皇驾崩，是旁人登基，太子，你该怎么面对永裕庵的皇贵妃？经过几件事情就意志消沉，可不像太子平日里的作风。在秦明月的这件事情上，你可是一而再再而三的明知故犯哪。”
秦明月加上皇贵妃，超出公瑾玉的承受范围。他端坐在正椅上，明显能够感觉到他的变化。“六弟神采奕奕，我又何尝不行？”
公瑾珉拍手笑道：“这才是太子该有的风范，父皇还是信任太子的，要不然发生了那么大的事情还没有废除太子。”
没有废除太子是因为母妃自行请旨出宫修行。公瑾玉道：“五弟，你可有明确的计划？夺嫡之路凶险，我们该要好好计划才是。”
“我说东宫的奴才是不是太不懂事了，我来这么半天了，连杯茶都没有上。”公瑾珉答非所问。
公瑾玉笑笑，道：“五弟废口舌了，来人，将东宫最好的茶叶沏上。”
公瑾珉也笑了，“好像我贪图东宫的茶叶似的。”
公瑾玉道：“看来五弟是没有计划了，我是有一个，此时父皇沉迷于那个莺蕊，甚至都不太过问朝政之事，我们何不趁此机会举兵，一举成功。”
公瑾珉本在吹走茶叶，好喝到茶水，听了公瑾玉的话，差点一口气没上来。他的劝说里面可没有这个意思，是不是他劝说的力度重了，让他误以为有这个意思了？这茶果然是好茶，喝的惊心动魄。
“太子，此事重大，需要从长计议，不是朝夕之间的事情。”
公瑾玉一改刚才的颓废姿态，站起来颇有指挥千军万马的气势，汹汹不可阻挡。“智者千虑必有一失，考虑的越多，顾虑的也就越多，到时候事情还办不办了？我现在就去找京城禁军统领。”
公瑾珉拼命把公瑾玉拦住，连声音都想用上力把他拉回来。“太子，禁军统领是父皇亲自任命的，对父皇忠心耿耿，贸然去拜访不妥，万一他面上答应，私底下又告诉父皇该怎么办？你这好不容易保下的东宫之位还要不要了？一旦举兵，不见血肯定收不回来了，这血该是谁的血？现在父皇还在京城中，身强体壮的没有病痛，将领士兵大部分都在父皇那边，你没有兵权，这仗打胜的可能性不大。”
公瑾玉被公瑾珉按着坐在椅子上，一段话一盆冷水似的浇在他头上，把他如熊熊火焰般的气势浇个熄灭。
他们在东宫商讨举兵的事情，京城的皇帝还在长缨宫溺在温柔乡里。一天过去了，黄昏的太阳在西面欲坠未坠，蒙蒙然的绚烂，很漂亮，漂亮中有一种暴力。
莺蕊从支起的窗户往外看，像是自言自语道：“皇贵妃此时大概已经到永裕庵了。”
“嗯，”皇帝的手覆盖在莺蕊的手上道：“她出宫修行，已经不是皇贵妃了。”
大仇得报，莺蕊曾对皇帝提起过出宫，被皇帝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