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何居心?公瑾谦咂摸这四个字,秦明月质问的语气令他心脏猛的痛了一下。为母请秦明月诊治是他错了吗?想起方才在门外公公提醒他的话,太子六皇子都在里面让他说话小心些,原来是指这些吗?母妃前几日病重他是真的不知道,他是清心寡欲不问世事,可也不至于连自己的生母生病都不知道。那么,他是被玉贵妃利用吗?
公瑾谦看见看好戏的表情,冷笑了两声,人间世事不过如此,他执着于此毫无意义。可是想起秦明月来,又觉得有了那么一点盼头。公瑾谦觉得他应该原谅她,她是生玉贵妃的气,并不是他的。无论如何,他好像都怪不上秦明月。
公瑾言听见了公瑾谦的冷笑声,声音很小,他再怎么不懂人情世故,也不会在父皇面前失礼。公瑾言瞥了秦明月一眼,道:“关心则乱,玉娘娘是三哥的母亲,不怪三哥这么慌忙。”
一直没开口的太子公瑾玉听了,笑道:“六弟就是大气,玉娘娘刚被解除禁足就生了大病也无可厚非,但是,假装生病专门去伽罗殿请六弟妹,就有点说不过去了吧,六弟,怎么没听你提起过?”
秦明月一向不喜欢太子,听他这么咄咄逼人,没好气的说道:“我和瑾言都觉得这是不值得一提的小事,这是皇家该有的气度,难不成太子作为储君连这一点小事都放在心上不成?”
“六弟妹,这怎么算是小事?”公瑾玉怎么可能由着秦明月说,“上一次已经过去了,再提也没有意思了,单说这一次,有父皇在上,三弟口口声声说玉娘娘病重,若不是,可是欺君之罪,这也是小事吗?”
欺君之罪当然不是小事,太子为了说话上不输秦明月竟拿出欺君之罪来,叫秦明月吃惊。公瑾谦是他的弟弟,他要把他逼到什么地步去?
公瑾言合上手中的书,道:“欺君不欺君的,还是要父皇说了算的,父皇,你看三哥方才进来时着急忙慌的样子,玉娘娘也是病了,就算没有严重,三哥着急,言语上难免有些失误,父皇有这样的孝子应该高兴才是啊。”
皇帝坐在他的那把龙椅上,点了点头。别说秦明月,就是皇帝听太子说出欺君之罪时亦是心惊。公瑾谦这孩子除了每日的请安外便不在他身边出现,不涉党争,是皇帝最喜欢他的地方。同时,皇帝也不得不欣赏公瑾言的口才,三言两语,公瑾谦的罪过变成了孝顺。皇帝笑道:“朕与瑾谦是父子,瑾言说的对,关心则乱,瑾谦仅仅是言语上的失误,和欺君挨不着边。”
公瑾谦闻言重重跪下,给皇帝扣了几个头,道:“儿臣多谢父皇,父皇,儿臣此次前来,其实还有一个疑问。”
“你问。”皇帝漫不经心的道。
这次还是对了秦明月问的,公瑾谦问道:“六弟妹,前几日在尚书宫我母妃是否受了羞辱?”
秦明月看了公瑾言一眼,在现代她是个很独立的女子,很多事情都是她自己拿主意的,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她竟然如此依赖公瑾言。秦明月点头道:“有的,玉娘娘也是因为尚书宫的事情被禁足三日。”
皇帝皱眉道:“瑾谦,你问这个做什么?”
“父皇,方才五弟说我是孝子,母妃受了委屈,儿臣自然要问清楚,难道母妃莫名其妙的被禁足了三日,儿臣要不管不问吗?”
皇帝一个巴掌拍在桌子上,明显的动了气,屋里的一干人等皆跪伏在地。“你说玉贵妃莫名其妙的被禁足三日?她怎么是莫名其妙,禁足三日是朕的命令!你饱读诗书,怎么也学得和你母妃一般不讲道理,你去玉玄宫问问当时玉贵妃是怎样的过分,她身边的贴身宫女都被她打成什么样子了,那宫女还要说是自己摔的!”
站在门口的公公听得里面的动静,忙进来道:“皇上快些消消气,皇子们有错说几句就好了,何苦动了这么大的气的?”
皇帝气不打一出来,指着公瑾谦道:“朕不生气?朕怎么能不生气!瑾谦,你在众皇子里面算是年长的,要给你后面的弟弟做好表率,不要你母妃说是什么就是什么,考虑问题,要方方面面的考虑到。行了,你回去吧。”
公瑾谦对于方才的莽撞感到愧疚,可是偏偏有一口痰堵在喉咙里说不出来话,听见皇帝要他出去,便行了礼出去了。
公瑾言瞧公公给皇帝端茶顺气,道:“父皇别生气了,三哥他不懂人情世故清心寡欲的,就算他言语冒犯,可心是希望父皇好的。”
太子急忙道:“六弟,他这个――”
“你闭嘴!”太子的话刚起了一个头,就被皇帝打断了。
公瑾言见皇帝脸色好多了,又看了看窗外的天色,便道:“父皇,为时已晚,儿臣告退。”
秦明月刚行了礼要走,却被皇帝叫住。皇帝道:“你那个药铺开得很好,朕若是处理完政务会出宫看看,你是瑾言的妻子,是皇家的儿媳,药铺缺少什么就去和太医院的院令说,不必经过朕的命令。”喝了一口茶润嗓,继续道:“医者,济世救人很好,朕会全力支持,太子,你说是不是?”
太子还没从方才皇帝打断他话的余威里回过神来支支吾吾道:“嗯?是……六弟妹……这样很好。”
公瑾言与秦明月各自谢过,牵着手出宫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