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瑾言与皇帝商讨完南方水灾之事便退出来,一眼就看见秦明月站在殿外等着他。他皱眉,疾步走上前去,呵斥道:“你站在这里做什么?父皇怕你在外等的无聊,才把你安排在东暖阁,你怎么不听话跑出来了?”攥着秦明月的手,“你看看,你的手有多凉!”
未等秦明月开口,旁边的侍候皇帝的公公开口了。“六皇子勿要这么生气。六王妃也没在外面站多久,只站了一会儿而已。”
公瑾言冷哼一声,道:“公公是宫里的老人了,跟在父皇身边的时间比本王的还要长,怎的做事还不会?六王妃站在这里,公公不会派人搬一把凳子来吗?”
秦明月扯一扯公瑾言,为难她和为难公公是两个性质,虽然他是区区的一个太监。公瑾言给了她一个眼神,叫她不要担心。
“公公跟在父皇身边的这许多年,应当学会一些做人的方法。不然,就枉费公公跟在父皇的日子了。每日跟在天子身边,这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福气。”
秦明月感觉这时的公瑾言与平常的公瑾言有些不一样,可是,又说不出来哪里不一样。
正好这时候皇帝在里面高声唤公公进去。公瑾言长舒一口气,问秦明月道:“你怎么出来了?”
秦明月想了想道:“我好好的在东暖阁里喝茶,窗外突然有两个小太监说你与皇帝说完话快出来了。我匆匆的赶到这里,结果公公说你还没有出来,我就站在殿外等。”顿了一顿,道:“我其实,真的没等多长时间。”
公瑾言牵起她的手,笑道:“我们走吧。”走在路上,又问道:“明月,我方才是不是很凶?”
如今的公瑾言,似乎变了很多,已然完全是另一个人了。
秦明月点头,道:“若是寻常太监我也没有着急,他可是皇帝的贴身太监,说不定连皇后都要敬他三分。你怎么敢让他难堪?”说完又拿眼睛笑他,“你最后说的那一段话,有恭维的成分在。”
两人说话之间到了马车的地方,公瑾言扶秦明月上了马车。在马车里,公瑾言笑道:“你怎么不想想,东暖阁的窗外为何突然多了两个小太监,为何让你提前在殿外等候?”
秦明月睁大眼睛,惊道:“这是有人刻意安排的。我怎么轻易的中了别人的计!公瑾言,会是谁想害我们呢?”
公瑾言叹口气,道:“我想,大概是父皇。”他解释给她听,“后宫里面这几天风平浪静没有出什么大事。我们这次进宫是静悄悄来的,没有惊动任何人,再说东暖阁是皇帝居住的地方,安排人进去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那,皇帝这么做,是为什么?”秦明月问道。
“不知道,”公瑾言摇头,道:“这也是我疑惑的地方。所以,方才我呵斥公公是因为我六皇子不是好欺负的。你猜的不错,最后那一段话的确又恭维的成分在,我不想好不容易得来的赞赏因为冲动失去。”但是,恭维只是一部分,谁都想听好话,当朝天子亦不例外。他的聪明才智才是主要。
秦明月点头,果然是出生皇家的人,这些就算打破她的脑袋都想不出来。
这时候,方才的公公又追上来,高声嚷着六皇子留步。离朔询问公瑾言的意见。公瑾言道:“既然听到了,就不好意思装作没有听到。”他的马车停下来。
公公赶上来,气喘吁吁道:“六皇子脚步利索,老奴险些赶不上啊。”公瑾言笑道:“公公不急,把气歇顺了再说。”
公公道:“六皇子,皇上请您和六王妃在宫里用膳。”公瑾言答应了。
房间里面没有多少人伺候,桌子上也只是简单的饭菜,不是秦明月想象的山珍海味。不过,公瑾言倒是很高兴。
皇帝笑道:“你们两个不必拘束,只是寻常的家常饭而已。六王妃,你会喝酒吗?不会的话,朕让人将你的酒换下来。”
公瑾言笑道:“父皇,您还是将她的酒换下来吧。她平常不怎么喝酒的,恐怕是不胜酒力。”
秦明月由着人将她的酒换成茶,感觉这父子两个说话一点爷俩儿该有的亲切都没有。做爸爸的不相信儿子,儿子也不相信爸爸,两人互相猜忌。
公瑾言道:“唐太宗道,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儿臣深以为是,此次南方水灾,最重要的便是百姓。百姓昌则国昌;百姓亡,则国亡。”
这番话虽说的危险,却很合皇帝的意。他不是昏君,知道忠言逆耳。“瑾言,朕听说你熟读《贞观政要》?这本书很好,你该学会一些治国的理念。”
秦明月这时候想起古代女子该有的本分,轻轻咳嗽一声,将父子两人的注意力转移到她的身上。“父皇,您与六皇子讨论国事,我不方便留在这里,先行告退。”
皇帝摆摆手,道:“朕说过,这只是一场家常饭,没有过多的礼数。你坐下。朕与瑾言谈的只是一些家常,也不怕你传出去。”
公瑾言隐隐约约的感到为何皇帝会让秦明月提前到殿外等着,因为他是天子,他想提醒公瑾言就算他再有本事,也比不过皇帝。就像这顿饭,他说是家常饭便是家常饭,饭间谈的话也不怕秦明月传出去。不知他是自信,还是自大。
“瑾言,”皇帝与公瑾言喝酒喝的脸庞微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