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天气不好,淅淅沥沥地下起小雨。
离朔方才处理好了府上的杂事,踱步到六皇子院落中来。
大门紧紧锁着,一个十五六岁的丫鬟在门前跪着,稚嫩的嗓音苦苦哀求道:“王爷,算奴婢求求您了,您吃点东西吧。”
房门依然紧锁,里面的人没有回答,好似压根没有人在一样。
反反复复恳求了几次,丫头的声音几乎带上了哭腔:“王爷……您不吃,我……我就不走了!”
“为何在这里哭哭啼啼?”离朔走上前去,眉头微蹙,染上了一些不悦,在六皇子的府邸门前哭闹,可当真不像样子,更不是什么吉利的兆头,不知情的人,还以为这是出了劳什子丧事。
丫鬟闻声,见公谨言的贴身侍卫来了,抬袖胡乱地把眼泪抹了一把,身子转过来,朝他磕了个头道,呜呜咽咽地回答道:“回离公子,王爷一天都不曾吃过东西了,奴婢也不敢怠慢,只得在这候着……”
如她所言,门前的地上摆着一个饭篮子,饭菜不知热了几遍了,虽是清粥小菜,却看得出是后厨细心烹调的。
离朔注意到,这丫鬟的衣袍早已经被雨水浸得湿透,估计是跪了许久了。六皇子素来不是无理取闹的人,明明体弱,怎么连三餐都不愿好好吃?这身子,还要不要了?
离朔这般想着,神色微恼,小丫鬟平日里察言观色惯了,见他脸上和天气一样乌云密布的样子,急着说:“都是奴婢伺候不周。”
“无妨,起来吧。”离朔若有所思。丫头战战兢兢地跪着不敢起来,离朔接着吩咐道:“下去吧,这里交给我。”
“谢谢公子,谢谢公子。”小丫鬟终于抓住了救命稻草,眼泪汪汪地,屈膝行了好几个礼,谢过了离朔,这才退下。
地上的饭菜已经凉了,为了六皇子的身体着想,厨子做的倒是荤素搭配,一点儿不敢怠慢,连萝卜都细心地雕了花。
离朔轻轻叹了口气,走到厨房:“再热一热。”
把饭菜热过一遍后,离朔回到六皇子的院落,抬手敲了敲紧闭的大门,毫无反应。
“王爷,是我。”离朔站立在房门外,倾着身子对门里喊道着。
话音落了,屋内传来一阵杂乱的声音,接着,是男主人低沉的嗓音:“进来吧。”
离朔本在心里想好了,要好好规劝王爷一番,他本就身子弱,不好好吃饭可不行。古人有云,人是铁,饭是钢,任是谁也经不得一天不进食……
可是,眼前的场景让他一时语塞,离朔“咦”了一声,手指颤抖着,方才悉心热好的饭菜险些摔落地上。
“王爷……您……”公谨言修长的手指扶在书桌上,另只手背在背后,尽管看起来有些不稳当,但是,他竟然站起来了。
“您能站起来了?”离朔的声音中透着些惊喜。
公谨言点点头,冲他比了一个噤声的手势,离朔会意,连忙探身出去看了看,四周无人,便谨慎地转过身将门关上。
他掐了下手心,暗暗责怪自己不够小心,幸好今天下着雨,门外没有听墙根的人,否则,这么大的事,被有心之人听了去,可就坏了六皇子的计划。
他应当知晓这件事情的利害,六皇子能站起来,这必须是一个秘密,只有他和他知道,仔细地检查完屋外和房顶,确认无人偷听后,离朔压低声音,却藏不住隐隐透出来的喜悦:“恭喜王爷!”
站起来的公谨言,实在是让他忍不住瞧了再瞧,翩翩公子,概莫如此了。
六皇子本就生的一副俊俏模样,眉眼精致,还覆盖着一种淡淡的疏离感,让许多京城里的姑娘们看了都欢喜。但是,离朔也知道,她们在私下里偷偷议论着:可惜六皇子腿是坏的,不然京城最好的男子,哪里还有其他人的份儿?
原来,公谨言站起来,是这样的好看。他身形高挑,任是习武多年的离朔都才刚刚能与他比肩,直挺的脊背,更是多了几分贵公子的气质。
离朔原本觉得轮椅上的六皇子已经足够惊艳,今日一见,才知道,这轮椅掩住了他多少的锋芒。
公谨言倒不像离朔一样喜形于色,冷冷地摇了摇头,示意他此事不宜声张。
离朔和公谨言相望着,两人之间一时是一阵沉默,窗外的雨从栏间滴落,滴进离朔心里,荡起一阵阵欣喜的涟漪。
“愣着干嘛?”公谨言看他又惊又喜的模样,出声提醒道。
“王爷,离朔……为您高兴。”离朔笑着回应道,不苟言笑的离朔也有真心笑意的一面。
公谨言嘴边扯开一抹轻笑,指了指轮椅,离朔当下明白了。
离朔扶公瑾言坐下,如过去很多次一样,跪在公谨言腿边,等候着指令。但又和过去有一些不一样了,如今,他的王爷能站起来了,离朔恨不得让所有人都看看公子的身姿。
尤其是那些欺辱过他们的人,让他们闭上那张嘲讽皇子的嘴巴,他的心头可还有股恶气。
但离朔知道,现在还不是时候,他俯身,小心翼翼地发问,生怕被人听了去,离朔小声问道:“王爷,这……是什么时候的事?”离朔缓和喜悦之色,不禁问道。
“近些日子。”怪不得这些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