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泽也,你果然还是来了。”
一道清亮的女声突然响起,裴霂愣了一下,不自觉地皱起眉头。
因为距离有些远,再加上清晨的薄雾并没有完全散去,他只能隐约看见一道人影出现在了城墙上,一袭张扬的红衣,乌发高高束起,随着风轻轻地在空中摆动着。
一张熟悉的脸自动从他眼前浮现,裴霂试探着问道:“……长歌?你怎么会在这里,他们没有把你怎么样吧?”
“呵呵。”
女子轻笑一声,声音悦耳动听,却不含一丝感情。
“泽也,你有时候,还真是单纯得可怕啊。”
裴霂心里不自觉地一沉:“这是什么意思?”
“还看不出来吗?你是真的看不出来还是假的看不出来啊?”
“你以为你的那份心思藏的很好,却不知道,早就被我看穿了。”
裴霂心头一跳:“你……”
他下意识地握紧了手心。
“你来了我真的很感动,虽然看在我们曾经的情分上,我实在是不忍心对你下手,但是谁叫你和裴义,根本就没有可比性呢?”
“你到底……在说什么?”
裴霂声音艰涩,他缓缓从怀里掏出一支木簪:“我收到消息,信上让我一个人来救你,和信一并送来的还有这个木簪,这是当初我送给你的,这么长时间你一直都戴在头上,我认得……”
“你看,我就说吧。”
他话都没有说完,那红色的身影一笑,却是对着身边另一个人不屑道,“他多蠢啊,不管什么时候,只要我开口,他就会不顾一切地来救我,甚至完全都不会思考这件事的真实性。他以为他这样,我就会爱上他吗?”
“怎么可能呢?他想的,未免也太多了。”
他想的,未免也太多了。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却像是一把锋利的匕首深深地刺进了他的身体里,刀刀见血。
心脏在这一刻痛到无法呼吸。
“顾长歌……”
手掌不自觉地收紧,木簪的尖端深深地刺进看掌心,鲜血滴滴答答地落下来,染红了地面,然而裴霂却像是完全没有感觉到一样,只用一双眼睛死死盯着城墙上的人,“你知不知道你到底再说什么?”
“怎么,你还不明白吗?泽也,你一向聪明的很,怎么到这会儿突然就不聪明了?”
“顾长歌”佯装惊讶地问道,旋即摆出一副恍然大悟的姿态,“哦,其实你不是不明白,你只是装作不明白,对吗?”
“所以,这就是一场戏,是你联合别人,用来骗我的一场戏,是吗?”
城墙上的人没有说话,但是态度已经很明显了,
裴霂下颌的线条紧绷,脸上有怒气和不知名的情绪翻涌:“我只问你一句话,今天的这件事,是你自愿的吗?”
“什么?”
“我说,今天的这件事,是你自愿的吗?”
裴霂目光一眨不眨地盯着上方,一字一句道,“如果不是你自愿的,我就算杀出一条血路来,我都带你走。”
“……”
天地好像都安静了下来,只剩下那一句“我带你走”,被风吹着传递到每一个人的耳朵里。
良久,一声嗤笑突然打破了寂静:“噗。”
“你怎么还在欺骗自己。”
“顾长歌”轻叹一声,“事实都摆在眼前了,你还不愿意相信吗?其实说真的,我也感觉对不起你的,毕竟我们有七年的交情,可是我只要一想到你居然对我有那种心思,我就实在是恶心的不行!”
“好。”
“恶心吗。”
裴霂深吸一口气,所有翻涌的情绪在这一刻被收敛,他的表情居然出乎意料地平静。
“那还真是很抱歉,给你造成了这样的困扰。”
“放心,以后不会了,本王虽自认为是一个重感情的人,但是现在看来,你显然不配。”
他一字一句咬得极重,眼眶都隐隐发赤,但一张脸却是平静的可怕,冷得像是覆了一层寒霜,让人忍不住心生畏惧。
“顾长歌”皱了皱眉。
“啪,啪,啪。”
三道清脆的掌声响了起来,在这一刻显得格外突兀。
裴霂循声望去,正好看到裴义出现在顾长歌身边,从他的角度看去,两人并肩而立,俊男靓女,看上去居然是无比的登对,仿佛天作之合。
“九弟,你还真是深情啊。”
裴义闲闲地挑起唇角,示威般伸手揽住“顾长歌”的腰肢,得意洋洋,“我早就告诉过你的,你为什么就是不愿意相信我呢?你看看,现在落到这样的地步,这让皇兄我,该如何是好?”
裴霂气急反笑,眼圈又红了几分:“裴义……你还真是我的好皇兄啊!七年,我为了巩固你的实力,在边疆出生入死,却不曾想如今居然会落到这样的下场!”
说起这件事,裴义的脸上顿时闪过一抹不自然,不过很快就被狰狞之色取代:“不,你落到今天这样的地步,不过是因为你对不应该的人动了不应该的心思罢了!若不是这样,你又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这一切都是你咎由自取,和我没有半分关系!”
裴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