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霂没有说话。
“就让我见一面,就一面,这两人这样互相折磨,也根本不是办法啊……”
“你对别人的事倒是很上心。”
裴霂慢条斯理地合上文件,“我倒是更好奇了,你从一开始就刻意接近我,现在又对秦时月和薄绪尧的事这么上心,到底是为什么?”
顾长歌心里打了个突。
“或者说,你抱着什么目的?什么企图?”
男人分明就只是坐在那里,什么都没干,但是当他的目光看过来的时候,顾长歌还是感到了无形的压迫感,潮水一般密密麻麻而来,让人有些窒息。
她指尖微微缩了一下。
“说说?”
裴霂胳膊肘撑着桌子,微微向前倾过来。
顾长歌本能地感觉到了危机,脊背绷直,瞳孔收缩。
她想向后仰,但是又硬生生地忍住了,眉间一挑换上镇定的神色:“秦时月是我的好朋友,我帮她不是很正常的吗?至于你……”
她缓缓勾唇,也向前凑近了一点,语调暧昧且慵懒:“我不是一开始就说了?我,馋你身子。”
因为两人的动作,他们相互之间靠得也近了一些,温热的呼吸彼此纠缠,裴霂看着她漂亮的眼睛,棕色的瞳仁清澈透亮,却又好像藏了一汪幽潭,深不见底,望一眼便会被沉溺其中。
裴霂一个不慎,居然微微晃了晃神。
意识到自己的时态,他顿时有些懊恼地移开了视线,脑中却在不断地回放着那双眼睛和刚刚那句挑逗意味十足的,“我馋你身子”,仿佛魔咒一般,阴魂不散。
这不对劲。
顾长歌没有注意到他的走神,还在想办法说服他让自己见见薄绪尧,“你可以试着相信我。”
眸色沉了沉,裴霂终于强迫自己从那种不对劲的状态里走了出来,点头答应:“好。”
“我相信你。”
“真的?”
惊喜来的太突然,顾长歌有些反应不过来。
裴霂捏了捏眉心。
事实上他之前就动摇了,但是直到“你可以试着相信我”这句话出来的时候,脑中似乎有尘封的记忆松动,挣扎着想要破土而出,在一瞬间扰乱了他的心神,才终于一口答应了下来。
算了,试试就试试吧:“能不能劝得动他先不说,你要见他,得先能近得了他的身。”
?
得先能近得了他的身?
顾长歌被这句话说得有点迷,不过很快她就知道这是什么意思了。
裴霂家的客厅几乎已经成了啤酒瓶的天下,根本没有下脚的地方。
注意到门口的动静,薄绪尧头都没有抬一下,一个啤酒瓶已经直接冲着顾长歌飞了过来。
好家伙。
顾长歌吓了一跳,眼疾手快地抓住,然后放到了另一边。
“二少。”
隔着一堆瓶子,她叫了一声,“好凶残啊,您看都不看一眼,就不怕误伤到裴霂?”
听到她的声音,薄绪尧的身体明显一僵:“能被误伤到的肯定不会是裴霂。”
顾长歌哑然。
怪有道理的。
薄绪尧抬起头瞟了一眼,漫不经心地又灌了一口酒,嘲讽地笑了一声,“你是来嘲笑我的吗?没关系,笑吧,我也不介意。”
顾长歌揉了揉太阳穴:“我不是来嘲笑你的,我是来帮你的。”
“帮我?”
薄绪尧愣了一下,冷漠道:“不需要。”
顾长歌着急。
怎么不需要,不,你需要,很需要!
就算你不需要我也很需要!
秦时月的本质是个缩头王八,之前薄绪尧穷追不舍,她都不愿意往前迈出去一步,更别说现在了,她现在恨不得永远将自己封闭起来,想让她再这种情况下主动迈出去一步,想想都不可能。
顾长歌觉得自己还不如去许愿让太阳明天从西边出来,毕竟这个好像更容易实现一点。
所以虽然对薄绪尧有点不公平,但是还是只能从他身上下手。
“薄二少,我听说你的腿是可以治好的。”
顾长歌道。
这是她听裴霂说的,薄绪尧的腿并不是无药可救,还有三成恢复的希望,但是风险极大,而且治疗的过程也相当痛苦。
或许是心理问题,薄绪尧总是下意识地认为自己的腿已经完全废了,再怎么治疗都不会有用,所以他对于治疗这件事也很抵触,就导致直到现在,他的腿还是没有好。
“不关你的事。”
薄绪尧的声音彻底冷了下来,“看来你也是挺有手段的,这才多久啊,裴霂居然连这些都告诉你了。”
顾长歌:“……”
不气,不气。
她暗自扭了自己一把,强迫自己维持住了脸上的笑容。
不和你计较。
她在心里拼命催眠自己,终于放平了心态,缓缓开口:“薄二少,如果我说,我可以让你的腿的治疗成功路从三成上升到七成,你觉得怎么样?”
“……你说什么?!”
薄绪尧猛然朝她的方向看来,声音也瞬间变得激动,但是很快便又冷淡了下去,甚至夹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