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厅里没有开灯,他裹着一身寒气站在罗恩面前,嘴张了张,似乎想说什么,黑暗里带了点蓝色的眼眸亮的像一颗寒星。
结果眼角瞥到了一边摆放整齐的行李,他眼中又翻涌起怒意来。
罗恩等了他半天,就听见冷冷的一声:“哼!”
艾伦转头就回了房间。
罗恩:“……”
他那天彻夜未眠。
窗外的雪厚厚地积了一层,月光照在上面,反着有些晃眼的白光。
他蹑手蹑脚地推开艾伦房间的门,床上的人睡姿不雅,被子都被踹到了一边。
罗恩无声地笑了笑,虽然屋里温暖如春天,他还是俯身替艾伦盖好了被子。
借着窗外的白光,虔诚地低头,轻轻留下了专属于他的印记。
…
艾伦第二天罕见得没有赖床。
闹钟响起的时候,罗恩去叫他,结果门一开两人差点撞到一块。
“早。”
艾伦已经恢复了正常,就好像昨天发生的事不存在一般。
也对。
罗恩心中黯然,告别这种事本来就够伤感了,现在吵架也不合时宜。
“哦对了。”
艾伦揉着惺忪的睡眼,似是不经意地问道:“你要不要和我学?”
“什…么……”
罗恩愣了一下。
“你还能从我身上学到什么。”
艾伦有点不耐烦:“化妆,造型,我会的所有,我都愿意教,你愿不愿意学?”
“……”
惊喜来的突然,罗恩瞬间被砸懵了。
他怎么可能不愿意?!
他疯了一般地点头,所有可以用来靠近艾伦的机会,他一个都不愿意错过!
他是半路出家,但天赋却是出乎意料地高,就连艾伦有时候都会惊叹于他的学习速度。
艾伦并不知道他的想法。
每当这种时候罗恩总是淡淡一笑,他不求别的,他只需要一个光明正大站在他身边的资格。
为了这个目标,他要更加拼命地努力,总有一天会追上艾伦的步伐。
罗恩嘴角噙着笑意开了门。
“师父。”
他将外套挂在玄关处,抬眼却看见画架后的人忙忙碌碌,根本来不及抬头。
“忙什么呢?”
罗恩心中疑惑。
他走近一看,瞬间呆住了。
画布上的是一个女人,一袭黑裙美的不可方物,灵气满得几乎要从纸上溢出来。
更重要得是,她身上的那身黑裙的款式,总感觉有点眼熟。
“这是……”
罗恩失神地喃喃道:“……谁?”
“我的缪斯。”
艾伦眼角眉梢都流淌着笑意:“我今天就是被临时拉去给她做造型了,却没想到有了意外收获,卡了很久的瓶颈居然终于突破了。”
他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转过头来:“对了,你今天不是去给上官家的千金做造型去了吗?怎么样,有没有拍照片?给我看看效果,给你找点茬?”
罗恩紧紧盯着画上的人,却是缓缓摇了摇头:“不用了。”
他早就没有了一路上的兴奋,同样款式的裙子,就算是颜色不一样,但是只就造型而言,一对比,差距在哪还是明明白白。
他原以为这个人已经触手可及,却没想到自己在提升的时候,他也在不断地向着最高处而去。
“我现在也突然有了一些新的想法。”
罗恩道,他深深地看了画上的女人一眼,然后头也不回地进了卧室关上门,架上画板。
良久后,画笔缓慢却有坚定地,在画布上落下了重重的一笔。
他没有看到他身后,艾伦掏出了手机,不动声色地勾了勾唇角。
手机屏幕上,正是上官悦然今天的造型。
……
窗外的光有些刺眼,床上的人眉头皱了皱,终究还是睁开了眼睛。
昨晚的记忆如潮水一般涌来,直到记忆里最后那团白光出现,他才微微一怔。
那个人……是…………
裴霂缓缓转头,脸色渐渐变得一言难尽。
床边的顾长歌枕着他的手睡得正熟,亮晶晶的哈喇子挂在嘴上摇摇欲坠。
裴霂:“!!”
他挣扎着动了动,然而右手被顾长歌压的时间太长,早就失去了知觉,现在就连把手抽回来这种简单的动作,对他来说都成了奢望。
好在顾长歌足够警觉,一丝一毫的动静都可以轻松将她从睡梦中唤。
她倏地睁开了眼睛,眸中哪里还有半分困意?
“你醒了?”
“嗯。”
裴霂强作镇定地应了一声。
因为被压制了太长时间,他的整条右臂已经完全麻了,只要稍微一动,紧接着而来的是如同被万千根针扎一般的麻意,这种感觉简直不要太酸爽。
顾长歌一把抓住了他的右手。
裴霂:“?!!”
这一刻,没人能懂他的绝望。
他气若游丝:“……松手。”
顾长歌不解:“啊?”
“麻了。”
顾长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