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城的城主名叫楚南师,今年已有五十多岁,但是从外表来看顶多三四十的模样,腰板挺得笔直,一双眼睛锐利如鹰隼,只一眼就好似能直接看到人心里去。
楚南师起身。
他知道辽国人在想什么,这种做法无非就是在和他们打消耗战,若是哪一天他们真的放松了警惕,那么辽国人就会一刻也不耽搁,直接一举攻下姜城,然后占领整个葫芦区!
姜城作为夜国的第一要塞,万万不可出了差错,不然他作为姜城城主,到时候死都难辞其咎!
只是每一次辽**队出没,姜城都不得不全城戒备,一个月这么多次下来,不仅姜城的士兵,就连普通百姓都有些受不住。
他已经派人向京中送去了信,只是这么长时间了,却连一点消息都没有传回来。
楚南师看着底下禀报消息的士兵,挥了挥手示意他下去,忍不住重重叹了口气。
如果先帝还在,哪里还轮得到这些辽国人在这里造次?
正在这时,一道女声突兀地响了起来:“楚大人因何叹气?”
“还不是因为……”
楚南师顺口道,说到一半突然意识到了什么,猛然抬起头来。
只见一个身材高挑的女子动作敏捷地从窗户翻了进来,一对眉毛颜色较深,英气十足,挑眉时自带几分肆意张扬。
“嘘——”
她先一步将食指抵在唇上,阻断了楚南师想要喊人的动作。
“你是何人?”
楚南师警惕地盯着她,手已经不动声色地放在了腰间的佩剑上。
秦时月摸出一块令牌,声音凝重:“辽国这次可能会有大动作,陛下明日就会亲自率兵到达姜城,但是还望楚城主不要走漏了消息,陛下并不想让人知道她亲自来了。”
楚南师闻言先是一愣,定睛一看那令牌,当下脸色大变,急急跪了下去。
令牌由青铜铸就,看上去已经有一些年头了,只有边缘部位似乎是被主人经常抚摸,才显出了青铜原本的光泽。
令牌的正面雕刻着一条张牙舞爪的龙,威风凛凛,目露凶光,竟好似随时就要挣脱青铜令牌的纸稿,冲上云霄一般。
这是先帝生前留给女帝的东西,楚南师之前跟了先帝多年,自然是认得的。
只是他听着秦时月的话,一时间居然不知道是该喜还是该悲。
虽说先帝一生征战沙场,但是虎父无犬女这句话在他身上好像并不能应验,他的第一反应居然是女帝不好好呆在京里,来姜城瞎掺和什么!
秦时月似乎看出了他的心中所想,低头轻轻咳了一声。
楚南师一惊,急忙摁下了心头的想法,沉声问道:“这是为何?”
秦时月意有所指:“楚城主,您可以保证您的人绝无二心吗?”
“那是自然!”
楚南师眉毛一拧,断然道,说完心头才一凌,脸上露出不可思议的神色来:“您是说……”
秦时月微微点了点头。
“这不可能……”
楚南师说:“姜城驻守的所有士兵都是由我一手提拔上来,他们怎么又怎么可能背叛我?”
“楚大人。”
秦时月轻轻一叹:“人都是会变的。”
短短几个字,就让楚南师一瞬间变了脸色。
第二日,顾长歌果然如期而至。
姜城地方偏远,城中的士兵几乎都没有见过当朝女帝长什么样子,所以只要顾长歌她们不说,楚南师不说,基本没有人知道臭名昭著的昏君居然来了这里。
“楚大人,陈大人让我帮他向您问声好。”
城主府内,顾长歌淡淡道。
楚南师一下就坐直了身体,面上不动声色,眼底却闪过一抹暗光:“哪个陈大人?”
顾长歌将他的反应尽收眼底,皮笑肉不笑道:“当然是陈纵陈大人。”
“倒是劳烦他惦记了。”
楚南师从鼻腔里冷冷地哼了一声,面色不虞,“无非就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罢了。”
顾长歌也不言语,只是掏出一块东西放在他面前,挑了挑眉。
一块白玉佩,正是那天陈纵和白崇山下棋的赌注,如今却到了顾长歌手里。
看见这块玉佩的瞬间,楚南师一脸的冷然尽数被击碎,瞬间化作愕然。
“您……”
他终于维持不住,忍不住伸手想要去够:“这块玉佩,是哪里来的……”
“当然是陈大人给的。”
顾长歌没有拦着他,让他将玉佩拿在手中细细打量。
楚南师细细摩挲着玉佩,眼底竟然含了一层水光。
许久,他终于收敛了神色,恭恭敬敬地将玉佩递还到顾长歌手中。
“我需要一份城防图。”
顾长歌开门见山道。
楚南师一刻也不敢耽搁,急忙将城防图寻出呈了上去。
眼前的女帝,似乎和京中所传的不太一样。
顾长歌知道楚南师在偷偷打量她,但是她并没有作声,只低头一边看着城防图,心里一边想起临走前陈纵说过的话。
当年的楚南师还只是一个小小的将领,而他们几个个个已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