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你们知道什么?”宛平侯一谈论起美食,那被脸上肥肉挤得只剩下绿豆大的双眼都迸发了精光。
“他们这望江南的大厨子拿乔又怎样?可人家有这本事能做出这么香的汤。就算是吃的差些,就着这样的香味,光白米饭我都能吃下去两碗呢。可要是去了其他地方,菜色是恐怕不错,可那也是看和谁比呀。和这里的香味一比,就落了下乘。”宛平侯胖胖的手指一摊,“你说说看,同样都是将就,我又为什么要放弃这顶级的香?”
众人都有些不知该说什么了。
色香味俱全,在他们看来味道虽然算不上是决定一切,可那也是压轴的最重要的一部分。香味虽好,可也比不过菜色滋味啊。
哪里有人能为了这香味,就去忍受菜色菜味方面的不足。
几位大人中,有一位是从翰林院刚刚迁职,年纪尚小,忍不住开口道:“那侯爷为何不派人去醉春风定菜过来?那岂不就是两边不将就了?”
宛平侯一愣,赶紧拍手道:“你这小子倒是个聪明的!想吃什么本侯请客!”
有了宛平侯带头,其他人也同样恍然大悟,纷纷派贴身的小斯随从去醉春风订菜。他们既不缺银子,也不少身份,还真干得出来这种事儿。
其余同样被香味吸引进来,却没钱开雅间,只能在大厅堂食的,自然没办法像他们这样撒银子。但是望江南的菜即便算不上顶好,却也差的有限。也许只能在宛平侯这种眼睛里揉不得半点不好的老饕眼里,才能算得上是将就。
可是如此一来,此消彼长。
望江南的门口停满了马车轿子,醉春风的生意就肉眼可见的冷清了下来。
而最让醉春风孟掌柜气得要死的是,那些朝中大臣竟然从他们醉春风点菜也要去望江南坐着吃。
两家酒楼相差不远,这股子奇特香味的邪风,自然也传到了他鼻子里。香是香的厉害,可这些人也不至于做到如此地步吧!
孟掌柜自己拿这些人没办法,他们醉春风酒楼背后站着的人是二皇子晋王爷,可望江南背后,也不是没人的。表面上只是宋家的产业,宋远德一个不入流花钱买来的爵位,他们当然不看在眼里。但偏偏这位只会投机钻营的宋爵爷,竟然还用女儿巴结上了夜王爷。
宋远德当然好欺负,可拐着弯背后站的人是夜王爷,他可就不敢轻易拿主意了,派人去给晋王爷送了信。
晋王与年少时便上战场的沈权楠不同,他作为皇后嫡子,虽然不见得有多么受皇帝喜爱,但是朝中文官却颇为支持于他。他也是同样十几岁便进入官场,和那些老狐狸斗智斗勇,如今虽然也才二十多,但已经是修炼的波澜不惊。
看见孟掌柜送来的信,眼皮子不抬,“不过是雕虫小技,把人挖过来便是了。”
孟掌柜得了信,转头就让之前在望江南做事的大厨子去把这新来的厨子给挖过来,银子什么的都好说,只要把人挖过来,大大的有赏。
望江南之前的大厨子姓杜。杜大厨原来也是个体面人,在望江南接过了师傅的衣钵,做了三五年的大厨,也算是经营出一定的人脉关系。可谁能想到二皇子砸银子那般迅猛,十两百两的银子诱惑他能抵挡得住,可若是上千两的银子外加一栋宅子呢。
杜大厨心里头煎熬了一番,觉得自己这辈子在厨房里忙活,都不一定能赚到这么多钱。挣扎了许久过后,最终还是只能告别了冯掌柜。
以至于如今从大灶的大厨子,被安排成了二灶的一般厨子,名声上的确是差了许多。可一想到银钱,杜大厨也就忍了下来。
现在孟掌柜让他去挖人,他也不得不去。
宋秋錞这边也得知消息,赶过来的时候看见的便是望江南门口这一段路都被堵得严严实实的。
不仅有各家闻着香味过来的马车,就连那些卖东西的小商小贩,也的挎着篮子愿意站在这门口。他们没钱到望江南这种酒楼吃喝,但是喝几口西北风管饱总成。
望江南里头的客人也是多到超乎宋秋錞想象,楼上雅间里都坐满了,楼下还有不少叫得上名字的大人。
到了后厨,这浓烈的香味就更吸引人了,就连宋秋錞都怀疑李大刀是不是不小心打翻了炖汤的罐子?
她自己就像这个置身于一个充满了香味的罐子中,深吸一口气,都能让人食指大动。
望江南的生意难得好到如此地步,冯掌柜的脸色却不大好看,“好他个杜罐子,他还有点过来!真以为我不知道他打的是什么主意,不就是想打听我们李大厨吗?他做梦,还真以为谁人都跟他一样,为了银子什么脸面都可以抛下。”
“怎么回事?”宋秋錞听见他话中的抱怨,居然涉及到李大刀,不明开口问道。
冯掌柜赶紧说道:“就是咱们望江南原来的大灶上的厨子,刚才偷偷摸摸到咱后厨来找人,还想找咱们李大厨!他们俩人原来又不认识,他来找什么人?不就是当了醉春风的走狗,想像原来一样过来挖人吗?”
这完全在宋秋錞的意料之中,晋王这种手段干的多了,如今客人全被这香味吸引到望江南来,他们怎么可能会善罢甘休?当然还是想按照原来的路子把人挖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