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远德便笑着说道:“錞儿这可就想岔了,夜王爷又不是什么平常人家,就是谁家缺钱,也不可能短了你的。”
宋远德又有些可惜的继续说道:“若不是你祖母身体不好,家里头又没个管事的。家里头这些污糟事,也用不着劳累你。錞儿与其这般辛劳倒不如多做些绣花衣裳,也好叫万贵妃和夜王爷更喜欢更看重于你,只要地位尊贵,其他事情又哪里需要你来操心。”
若非重生一世,知道宋远德这副慈父面容之下,是多么的冷酷自私,这些话听起来倒真是字字句句都在为宋秋錞考虑。
宋秋錞忍住冷笑,故作天真道:“绣花这种小事,多找两个绣娘便是。我若是能多赚些钱,何愁请不到好绣娘,何必去累坏自己眼睛?”
绣花女红这种事情,对于穷人家女儿来说,能换银子,算是一条出路。
但是对于他们这样的出身家世,却不过是锦上添花。
而且她所需要的银子,哪里是绣花能够绣得出来的?
宋远德被宋秋錞这一通不合时宜的歪理搅和,倒是当真说不出什么反对的话。
他们家本就是富商出身,女儿爱赚钱,那也是他们家的种。
“好好好,牙尖嘴利的,我是说不过你了。你是瞧上了哪家铺子?”宋远德有心巴结沈权楠,对于即将嫁入夜王府的女儿,自然也不敢有过多约束。反正自家铺子多,只要不是要紧的那几家,就是拿去给女儿练手,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就当做是提前给女儿的嫁妆。
目的达成,宋秋錞也忍不住翘了翘嘴角,“我也不想为难爹爹,恰好前几日出去逛街时,瞧见咱们家的望江南酒楼实在是门庭冷落,别想着扭转乾坤,多赚些银子。爹爹您若是答应,那这酒楼可就给我了。”
望江南酒楼当然是他们宋家的产业,若论起来,也算得是个响当当有名气的老店。但是近些年来却走着下坡路,不仅银子赚的少,就连名声也逐渐没落,比不过那些近来名声鹊起的大酒楼。
不过话虽如此,望江南酒楼位置好,地方大,又有着老招牌,就算是这些年一年不如一年了,但宋家若真是想把它卖出去,那价位也是不低的。
“錞儿这算盘打的还真是不错,你可知道上回有人来找我买,出了多少银子?”宋远德虽然没有一口答应下来,但脸上笑容却不少。
他这么多年以来对宋宛儿是颇为偏爱,但宋秋錞毕竟是他女儿,看着女儿像自己的本事,他心里头也是颇为得意。
“这女儿可猜不到,但想来一定是爹你目光长远,如今生意一般,也能够让旁人愿意花大价钱买下。”宋秋錞恭维道。
宋远德也不谦虚,满意的点头道:“那看来錞儿是早就做了决定啊,既然如此,那我就把这望江南酒楼算作是以后给你的嫁妆,现在先提前给你去试试手玩。只要别卖了它,光那个位置总归也是值几万两银子的。”
“那女儿就多谢父亲了!”宋秋錞朝着宋远德行了一礼。
第二日上午,契书就已经被人送到了宋秋錞案头。
望江南酒楼位于浦南街上,这条街乃是朱雀大街的分支,街道上店铺繁多,既华贵又热闹。京城官员每每下朝之后,不好直接在朱雀大街的酒楼上,便会拐个弯到这浦南街上来。
是以浦南街虽然是朱雀大街的分支,但里头开的铺子倒是比朱雀大街上的还要华贵。
宋秋錞看见地方之后,心里头也有几分纳闷,“这么好的位置不说是送钱过来,生意也多半是差不了的。”
李妈妈也是颇为不解,可这件事情又是她儿子亲自去查的,她也不敢说是自家儿子糊弄了宋秋錞,皱着眉头左右为难。
宋秋錞笑了笑,“生意若是不差,那咱们就坐等收银子。不过既然是有蹊跷,那咱们今日就一起去望江南瞧瞧。”
若真是生意不差,宋远德恐怕不会那么大手的给自己,而且他言语中也是认同望江南生意不好之事。
宋秋錞上回狠压过府中事务一番,这些管事的再也不管欺她年幼还是女子,都老老实实的收起尾巴做人。府里头的事情立刻清爽了许多,半天就能做完。
故而如今想出门倒是比原来更方便。
宋秋錞换下加长的半袖衣裳,改选了一身朱红色柿蒂纹缎袄子,配着织金罗裙,头上只簪着一支凤凰衔珠的赤金钗子。整个人显得既明艳大方,又端庄大气。
她刚一到望江南酒楼,酒楼的掌柜便立刻殷殷上前。
“大小姐,您怎么来了?”一边说着一边把宋秋錞迎到雅间。
望江楼如今的掌柜姓冯,原来是宋家的账房先生,后来发现他颇有管事才能,便一路升迁成为这望江南的酒楼掌柜,也算的是个有些本事的。
宋秋錞一边进门一边看,发现望江南这么偌大一个酒楼竟然当真是空荡荡的,店里头的伙计倒是比客人还多。
这家她又忍不住望了眼外头,虽然天气冷了,但是街道上外出的行人并不算少,而且那些能够吃得起望江南的人也多半是乘着轿子的。
到了雅间,宋秋錞也没多废话,直接拿出已经更改了姓名的契书,告诉冯掌柜,如今她才是望江楼的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