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唐是真的累着了，因此睡得极其香甜。
一睁眼，天色已经大亮。
可以说完全违背了血族的作息规律。
刚打开门，就看见一道娇小却挺拔的背影，以及她对面的李。
李似乎从没有心虚这种情绪，即便正对上方唐的眼睛，也没多眨一下眼：“瞧，这不是已经醒了吗，这下你总该信了吧，武缘侍卫？”
武缘默不作声地收回手中的武器，转身朝方唐抱拳行了个礼，虽然沉默，却出乎意料得可靠。
方唐目光在她手中的武器上滑过，道：“不用每次都这么麻烦，我又不在乎这些。”
武缘沉默着点点头，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也没说。
看着她眉眼间的疲惫，方唐心中不由得一软。
显而易见，武缘为她守了一晚上的夜，虽然精神看着还不错，但那张白嫩小脸上的浓重黑眼圈是掩盖不住的。
人心都是肉长的，不论起因是什么，武缘对她的信任不是假的，尊崇也不是假的。
尤其是年纪上来了，方唐就愈发容易心软——这样为自己着想的晚辈，总是讨喜的，不是吗？
她心中叹了口气。
可武缘，暂时还不能离开这个漩涡。
她将目光从武缘身上挪开，仿佛这样就不会心软。
相比较起来，李就精致很多。
不仅换了身考究的礼服，带了外黑内红的高领斗篷，还精心画了妆容。
只不过，这身中世纪绅士的装扮，可并不适合现在的科技时代。
打量了他一圈，方唐忍不住吐槽：“你穿成这样，是打算到街上吸引猎物吗？”
“奥，我亲爱的奥菲利亚，”李表情夸张，“你难道忘了吗，今晚我们可是有一个盛大的宴会要参加。”
方唐一愣，紧跟着就黑了脸。
似乎没有发现她的神情变化，李接着道：“作为一名体贴的绅士，我早早就来到这里，等待你的盛装打扮……咦，奥菲利亚，你怎么看起来不那么开心？”
方唐咬牙切齿：“你真的告诉过我吗？”
旁边沉默着的武缘抚摸着自己的武器，威胁之意不言而喻。
闻言，李一顿，接着绽开笑容：“ohh……你挑选好宴会要穿的衣服了吗？”
哼了一声，方唐也不再计较这个，转而思索起服饰来——她从未想过与李形成稳定同盟，自然也不会期待从他那里得到十二分的信任。
归根究底，她与李，只不过是暂时的利益相同罢了，一旦利益出现冲突，两人绝对一个比一个下手狠。
而这一天，绝对并不远——李渴望变强，方唐，需要世界和平。
虽然不至于将所有非人生物全部消灭，但她和武缘体内，远超正常范围的黑暗力量，和那个野心勃勃的博斯韦尔，必须消失。
或许，还要加上那力量背后真正的主人。
啊，不对。
武缘体内的，已经消失了，现在，只剩下她体内的一半了。
突然消失了整整一半力量，那没露面的吸血鬼，该急了吧？
即便处于沉睡中，不能自主行动，也该有其他的办法。
要是没沉睡，那就更好了。
方唐可是无比期待，无比期待他与博斯韦尔对上呢。
见方唐一直没说话，李还以为她在纠结服装问题：“不必担心奥菲利亚，礼服只不过是为了表达对亲王的尊敬，如果是你的话，”他笑容相当放肆，“即便只穿着平常衣服，想必博斯韦尔亲王也不会怪罪的。”
“啊，”方唐回过神来，越想越觉得自己刚才的想法可行，“不，我只是，在猜测他今晚的反应而已。”
她以手掩唇，话语合着笑声从喉中轻泻出来：“一定会非常、非常有趣。”
*
暮色渐渐降临。
外表奢华内里更加繁琐、处处可见蝙蝠纹装饰的马车，没有车夫，只由四匹完全相同的纯黑色马匹拉着，以不符合马车身份的速度，急驶在郊区宽阔的道路上，引得旁边汽车中的人频频吹口哨。
随着阵阵马蹄声，属于科技时代的人类气息渐渐稀少，马车进入了茂密又阴森的树林。
这是周围居民避之不及、世代口口相传的“黑暗森林”，是被神明抛弃的场所。
据说，它通往最邪恶的地狱。
只不过，此时马车中的三人，完全不在乎这一说法。
虽然李比那些世代生活在周围的居民更加头疼：“真的不再考虑考虑吗？”
他不死心地又问了一遍：“穿成这样去宴会，即便博斯韦尔亲王再好的脾气，也会不悦的吧？”
方唐瞥了他一眼，不说话。
他换了个话题：“好吧好吧，穿什么衣服毕竟是你的自由，但是奥菲利亚，带一个人类去血族的宴会，你是……你是疯了吗？”
话音未落，马车中的第三个人，手中锋利的武器已经隔空对准了他的脖颈。
气质清冷的女子惜字如金：“注意言辞，我是血族。”
“李，”方唐有点无奈，“你要淡定。”
“我淡定不了！”李有些抓狂。
她们两个人，可都是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