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明显犹豫了一瞬间。
“这个……其实也没什么。那次的世界濒临崩溃,天道已经消散得差不多了,所以才会被那个黑户钻了空子,你才能随意使手段。”
方唐沉吟。
濒临崩溃,不受重视,更无人检查……所以,蛊王的存在才不需要获得准许,她那番几乎搅翻整个世界的举措,也没有被发现异常,吗?
那么,这样一比,这个世界的天道,可强多了。
至少,以前她可从没有过在世界意识的保护下,还被天道发现的经历。
似乎把她的沉默误认为害怕,脑海中的清朗男声顿了顿,接着道:“……其实也不用太担心,虽然现在看来这方天道的控制力确实不弱,但只要不再使用超出这世界允许的力量,它就没有办法干扰你。无非、无非,就是会通过影响其他本世界成员的行动,来间接阻碍我们的任务而已。”
“啊,”方唐回过神来,点点头,“好的,我记住了。”
记住归记住,到底怎么做,还是她自己决定。
A没有提前发现天道的小动作,说明他也被屏蔽了。
最起码,之前被屏蔽了。
那么,方唐想做什么,就不必顾忌他了。
大约是察觉到她的敷衍,A接着道:“我会想法减弱天道的干扰,但最有效的方法,还是不超出这方世界规则。嗯……不管怎么说,方唐,任务可以失败,你一定要保护好自己……的状态。”
方唐眨眨眼,笑了:“当然。”
天道能力越强,A在任务世界中就越受约束,因而即便他非常不放心,也不得不在事情说完后,断开了联系。
蜡烛早就燃尽,没有方唐的允许,自然也没人敢进来续灯。
方唐缓缓伸手,隔着几层纱布,摸到了伤口上,渐渐放缓呼吸。
房间陷入令人心慌的寂静,外面下人换值的轻微声响反而越发增添了这份寂静。
在这几乎是无边的黑暗中,她突然用力,三根手指狠狠按在了还渗着血的伤口上。
即便早有预料,这疼痛也有些惊人。
可方唐却笑了。
真是太有趣了,不是吗?
*
在这晚之后,方唐不得不半放弃了蛊王这种绝佳手段。
幸好,即便不能一直维持蛊王对子蛊的控制,只偶尔一两个时辰,加上之前的铺垫,也让她很顺利地逐步掌控竺桑的朝政。
虽然,在时间这方面,方唐非常不满。
眨眼间,她进入任务世界已经将近两个月。
而方唐,也已经彻底成为竺桑的真正掌权人,在朝堂上说一不二。
这种变化发生在不经意之间,却非常巨大。
有不少嗅觉灵敏的大臣,早在变化还不明显的时候,就已经发现她的野心。
对付这些人,方唐有的是手段。
清流的,动之以理,晓之以情;世族的,诱之以利,迫之以险。
实在硬骨头坚持“牝鸡司晨有违天道”的,方唐也有办法让他再说不出反对的话来。
重病告假、犯错迁谪、或者引诱后辈犯点错事恰好被她抓在手里……
当然,还有最终手段,干脆成为永远也说不出话来的——死人。
不过,这种能撑到最后的死脑筋,她暂时还真没遇到过。
准确地说,竺桑这些大臣,在有了先皇的敲打后,甚至还没一个能让她使出全力来。
讲真,这样的生活,让方唐有些无趣。
因而她已经好几天打不起精神上早朝了。
不过今天是个例外,早早的,方唐就到了宫门外。
等在宫门外的众位大臣们,见到公主府的马车,一个赛一个得惊讶。
——谁不知道,自打长平公主逐渐掌了朝政后,就越来越懒散,每日早朝都是卡着点打着哈欠来的。
今儿个这么早,不说破天荒,就算放在以前,也是相当罕见了。
关系紧密的大臣们,一边聚堆上前行礼,一边进行着眼神交流。
看来,公主殿下对蜀昌的使者,期待得很啊……可这样说来,之前下令简化宴席,真的是因为国库空虚?
这……不应该吧?
方唐可不管他们在想什么,随意摆摆手,打着哈欠就往宫门内走去。
虽然天道的限制确实弱了不少,但她之前损伤过大,每日又不断小幅度催动蛊王造成天道反噬,所以一直处于修养状态。
所谓修养,除了每天各种天才地宝养着,就是睡眠、睡眠、睡眠……
唉,拢着手,方唐叹了口气。
她本就不是个多喜欢睡眠的人,这两个世界,还真是,睡了个够。
好不容易走到宫门,守门的将领点头哈腰:“殿下来得正是时候,刚巧到了开宫门的点儿。”
方唐可有可无地应了声,一入宫门就上了专属她的御辇,放下帘子瘫在里面,又陷入昏昏欲睡的状态。
仇彦沉默地跟在御辇侧面,像是最忠诚的护卫。
宫门外的朝臣们看了看重新恢复严肃的禁军将领,面面相觑。
过了会儿,将领皱眉提醒道:“诸位大人,怎么还不进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