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处理完今日份政务,方唐跟依依不舍的皇帝陛下道了别,转身就去了后宫。
反正她是女儿身份,又不会**后宫,还是摄政公主。
这后宫里边,除了各方眼线,谁敢乱说话?!
至于那五六岁孩童神智的皇帝,发现他的“长平”并没有回公主府好生休息,而是进后宫找那些“无聊的人”玩耍之后,会有多么伤心……
方唐表示,这是委托者的兄长,又不是她的,她可没必要费心思哄着。
毕竟,委托者的心愿只是拯救这个面临四面埋伏的朝廷。
至于这位皇帝陛下,不复委托者当时的后果,就完全足够了。
明面上,方唐,或者说摄政公主长平,那可是朝中权力最大的人物。
所以,她很容易就见到了想见的人。
方唐名义上的嫂子。
现今皇后岑氏。
岑皇后的命,说好也好,说不好也不好。
出生就是三品大员的嫡女,这身份在贵女中也算得上相当尊贵了。
偏偏她父亲是个清流,不仅没有家族的帮助,让她父亲官职再升上一升,也没有世家贵女那么优厚的资源。
要按普通的清流贵女,说不定岑氏也只是嫁给父亲或其同僚的晚辈,轻轻松松。
不过呢,却偏偏赶上先皇提拔清流,同样是三品,岑父转了个举足轻重的职位,还简在帝心。
连带着她自己,也因为心性醇厚,在原本的太子妃闹出丑闻后,被先皇赐旨,封为太子妃,还直接给了封号。
可谓一步登天。
毕竟,那时候先皇身体已经不良,当时的太子,现在的皇帝,刚成为“幼子心性”。
所谓幼子心性,就是说,弱智。
弱智归弱智,架不住投了个好胎,不仅有个好父皇,还有个好皇妹。
所以,只要岑氏不做什么谋反的大事,根本不会有地位威胁。
更不用说,万一丈夫某天清醒,她就是货真价实的一国之母。
这是她的幸运。
不幸,自然也来自这方面。
虽然说有史以来,绝大多数皇后都享受不到所谓的“帝王深情”,但毕竟,至少也有一份敬重。
可轮到她呢,别说敬重了,时不时就得被幼子心性的陛下下面子。
还得陪着笑跟着玩,不能有丝毫怨言。
往日里岑皇后倒还真没什么怨言——她看得很清楚,她的荣耀,她的尊贵,还有她父亲的身份地位,都来自陛下。
即便无数贵女在背后嘲笑她“守活寡”,即便她父亲早已致仕,即便这陛下神智与幼子相差无二。
也改变不了她的想法和忠心。
不过今儿,岑皇后是真的愤怒了。
她端起茶杯,就着气得发颤的手,喝了口冷茶,稍微冷静了些,才道:“公主殿下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与她相对的,方唐神色轻松,语气却坚定:“当然。”
岑皇后深吸一口气,继而怒喝:“大胆!长平公主,先皇给予你这份殊荣,可不是让你谋害陛下的!”
然而岑皇后实在太过明事理。
她深知朝堂势力的复杂程度,也知道,即便是她这宫中,也未必没有别人的眼线。
因而,即便心中怒火冲天,她也在尽量压低音量。
外面守着的丫鬟们,每一个动弹的。
可方唐还是装模作样地向外看了看,道:“皇后可得悠着点。”
听到这话,岑皇后反而冷静下来:“殿下,先皇对您不薄,陛下也从来最为信任您。即便是、即便是以前,本宫还未出阁的时候,也听说过陛下对您的宠爱。所以,”她顿了顿,“您怎么忍心说出这种话来!”
方唐突然叹了口气,神色寂寥:“就是因此,本殿才劝你生下皇子。”
岑皇后皱眉:“殿下,陛下不通人事,那种药物又从来都是伤身的,你怎么忍心?”
方唐垂眸,看着碗中舒展的茶叶,沉声道:“可是,皇嫂,竺桑需要皇子,也需要未来的皇帝。而他,只能是嫡子,也只能是你的孩子,你懂吗?”
岑皇后一震:“陛下、陛下还年轻……”
方唐突然扬声,打断她,“父皇驾崩的时候,”她声音又猛地下沉,“也非常年轻。”
岑皇后合上双眼,满心痛苦。
她的父亲,岑大人,是根正苗红的读书人。
花了近二十年,从科考的千军万马中杀出,被无上皇钦点为探花,曾也是一时的风流人物。
也因这份知遇之恩,对皇室、对竺桑忠心耿耿。
同样的,被岑大人言传身教着长大的岑氏,也对皇室一片赤诚。
现在让她做出这样对陛下不利的事情,她是打心眼里不愿意的。
可偏偏,竺桑想要顺利延续下去,确实需要靠谱的继承人。
所谓靠谱……在目前的情况下,嫡子身份是首要的,天资聪颖当然是锦上添花,要是能尽早到来,自然更好。
而若是结合这三点,那想必该是最好的。
久久地沉默后,岑皇后端起茶杯,灌了一大口冷茶,紧闭双眼:“公主殿下说得是,本宫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