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随着惨叫声，一条墨色的尾巴快速缠到了方唐的小臂上。
被吊在半空，面部即将接触黑洞的玄龟艰难地眨了眨眼，挤出几滴眼泪。
眼见得眼泪悄无声息地消失在黑洞中，没有激起半点涟漪，玄龟打消了挣扎的念头——万一玄蛇一个没拉住，或者这个女人稍微低点手，它就完啦！
几分钟后，玄龟人立而起，一脸乖巧地前爪拍胸，“放心放心，一定能做到，绝对达到你的要求，泄露出气息又不会让人觉得太过刻意。”
方唐瞥了它一眼，“没跟你说。”
“可以。”玄蛇很配合的回答。
被打脸的玄龟面色一僵，悻悻地低下头。
什么嘛，这么简单的事情，它怎么可能会出差错。
将手中捏着的半条鸡腿交给玄蛇，方唐目送它们出了这方独立空间。
玄龟性子跳脱，这种事未必能做好，但玄蛇不一样，性格沉稳，比起玄龟，令人信服了不知道多少倍。
所以这件事交给玄蛇，方唐并不担心。
既不担心A发现这是她在暗中指使的，也不担心玄龟玄蛇会反悔，将她自己一个人留在这方空间中。
因为，她现在，有了足够的实力。
实力，就是底气。
不过，她转身环视这方独立空间，心中有些感慨。
虽然，这些记忆并不完全美好，或者说，绝大部分都是不太好的。
虽然，因为小黄鸡的能力不够，导致她的意识并没有完全被催眠，造成这个梦境与她当初经历的种种并不完全相同。
虽然，这个梦境中，她只经历了人生转折的几部分。
但，如今要离开了，也……还是有些舍不得的。
她苦笑两声。
人啊，就是这么矛盾。
原本刚“死去”的时候，她几乎被困在这些记忆中无法脱身，所以，选择了刻意淡化这些记忆、遗忘这些感情。现在想起来，却又觉得，竟然有几分怀念，
和一丝打心眼里不愿承认的留恋。
这是她“活着”时候的世界啊。
方唐叹息一声，难得的有些消沉。
所以，她这些年，是为了什么呢？
以魂体的形式存在，失去了所有的亲友，见证了沧海桑田，成了如今这副苍老的模样——虽然魂体依旧是刚去世时的样貌，但她的内心，早就已经苍老不堪了。
莫名的，她想起了曾经的某位……友人？
应该算得上是友人吧？
虽然一起相处的时光，相比起她漫长的生命，非常短暂。但，应该确实算得上友人了。
当初他口中的那个师父，是否也如她现在这般的状态？
不，那人应该更惨一些，生不欲，死不得。
最起码，她还有着选择的余地呢。
她这是该庆幸吗？
或者，该认命般的按照小黄鸡记忆碎片中那样，完成那所谓的任务、尽到应尽的义务吗？
这两个选择，似乎都……
一道熟悉的声音响起，打断了方唐的思绪。
【方唐！方唐！你怎么样？没出什么意外吧？之前我们的联系被阻断，我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方唐惊醒，一笑：“好极了，只不过，我不知道怎么出去，你能带我出去吗？”
A松了一口气，【没问题，这个空间并不算牢固，只不过隐蔽得太好，所以我才没找到，你再等一会哈，很快就好。】
“嗯，好。”方唐点点头，面上一片轻松。
A说很快，果然非常快，只不过几个呼吸的间隔，他的声音再度响起。
【准备好了吗？我们要离开这个空间了。】
“好了。”
方唐面上一片乖巧，丝毫不见欺负玄龟时候的恶劣。
一股熟悉的力量破开独立空间的边界，方唐一边被牵引着离开这里，一边听A讲现实中发生的事情。
【那天你昏迷后，西乾川折回来，把你送到了医院，并且得知了你和卓语的关系，后来，在卓语的坚持和他的干扰下，你住进了特殊部门的医院……】
【……外面已经过去半个月，魂体离开躯体的时间太长，所以，你回到躯体后可能会有些许不适，短时间内会有轻微的魂体离体症状，不过并没有什么大影响，很快就会自动恢复，不用担心……】
【……这次不知道到底是什么人，不过按照你说的情况，他应该已经离开了，所以暂时不用担心，话说你真的不打算直接结束这个任务吗？明明已经可以离开了……】
【……既然你坚持，那以后千万要注意分寸，这部催眠功法毕竟等级太高，别太勉强自己……】
A这次大约是真的被吓着了，所以，直到方唐回到躯体，他也还没结束唠叨。
还是方唐无奈地表示觉得有些疲惫，他才停下声音。
耳边终于恢复清净的方唐松了口气，虽然A现在已经不再是当初冰冷又僵硬的无机质声音，但，不管再怎么好听的声音，这么念经一般说教，也不会是享受。
比所谓的“五百只鸭子的叫声”，也好不了多少。
不过，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