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前方唐对于凌琉的了解全部来自风梓的记忆,而风梓所注意到的,完全都是数据方面的——毕竟她从来都没想过要用控制数据以外的方式。
所以方唐很无奈地发现,对于凌琉原本性格之类事情,风梓可以说是一点也不清楚,根本没有能做参考的记忆。所以,现在的首要目标是好好了解这个凌琉。方唐确信,只要他表现出丝毫不对劲来,她就能察觉到。
毕竟已经有了多次经验,所以很快的,科研人员就将基本常识完全注入到凌琉的数据库中,在结束了这一事情、看到方唐的示意后,他们回到自己的岗位,做应做的事情——风梓虽然是天才,但也不可能面面俱到,她只负责最核心的部分而已,其余的,就由这些人来负责了。
秉着以温情打动实验对象的想法,方唐打算与凌琉联络联络感情。
在其余人都离开这间屋子后,方唐坐在座位上招了招手,示意凌琉靠近她。凌琉呢,则乖巧地慢慢走近了,似乎没什么不对劲。
方唐丝毫不掩饰眼中的狂热,伸手摸了摸他的头发,笑眯眯地对凌琉道:“现在可以理解我之前的话是什么意思了吧,感觉如何?”
凌琉顺着她的力道微微弯下身子,面上一片夹杂着乖巧的苦恼:“还是不太懂,姐姐不应该是有血缘或法律关系的同辈亲人吗?”
方唐摸不准他是装傻还是真傻,便依旧作出风梓应有的样子,道:“你我毕竟不同,我是你的缔造者,虽然理论上是你的父亲或者母亲,但我们外表看起来年龄差不多,所以你叫我姐姐就行——来,叫声姐姐听。”
话音刚落,方唐察觉到手心下的人猛得一僵,心道,果然有问题。
不过凌琉到底非凡,仅仅是短暂的停顿后,就微微扬起嘴角,乖乖道:“姐、姐姐。”他眼帘微垂,似乎是有些羞涩,语气中也带着难为情。
如果方唐没猜到他有可能保存着之前的记忆,说不定还真以为他是害羞了。而现在嘛,她只觉得这个AI似乎有些咬牙切齿的隐忍。
可这不对呀,仅仅35次简单的实验而已,为什么会有这么浓烈的仇视呢?难道还有什么是她没注意到的?
这样想着,方唐笑吟吟地应下了他那声“姐姐”,接着就像对待来到新环境的小孩子一样,说了些话来安抚他惶恐的心情——当然了,这些话语都带着浓厚委托者风格的笨拙,而被安抚的人,或者说AI也未必需要就是了。
对于与人交好这件事,方唐挺擅长的。虽然她已经很长时间几乎不需要故意做这种事了,但毕竟是作为天性、曾经又获益匪浅的技能,所以方唐现在仍旧知道该怎么做,才能让一个人尽可能信任她。
但……如何与AI交好,尤其是明显不正常的AI,方唐还真不太清楚。
不管怎么说,现在凌琉“刚诞生于世间”,即便数据库中有了某些相关的知识,但手把手教一遍,用来培养两人的感情——最主要是凌琉对她单方面的感情——还是很有用的。
当然了,作为科研疯子的风梓其实也说不出什么太多来,顶多能教他一下如何护养他的人造身体,如何为他自己检查病毒等,其余的,比如说人际交往或者少女思维这种她不应该知道的东西,方唐一点都不会说出口。
期间,为了符合委托者科研疯子的人设,方唐也没有忘了保持看到凌琉时的狂热目光与激动的心情。
结果是显著的,等到这一天结束的时候,方唐已经明显能察觉到凌琉对她的警惕和防备少了很多,就好像真的把她当成了姐姐一样——最起码,表面上看起来是这样的,因为,当她要离开的时候,凌琉表达了无尽的委屈和不舍。
即便如此,方唐也没有为了更好得符合委托者之前的形象而又一次住在研究所的休息室中。一来,她前段时间都住在住宅中,按照凌琉的水平,简简单单就能看到研究所的监控记录,被发现后反而会显得欲盖弥彰。二来,她是方唐,而不是愿意为了研究放弃舒适度的委托者,虽然她现在正尽可能伪装成风梓来安抚住这不对劲的实验对象,但并不代表她愿意一直伪装成风梓。
那样太过艰难,况且,如果真的保持长达数年甚至数十年的伪装,等任务结束了,她还能恢复到“方唐”的样子吗?
所以,适当的差距是必然的,并且,这差距还要慢慢地增大,直到呈现在实验对象面前的这人彻底成为“方唐”为止。
于是,当天晚上的时候,方唐果断而又温和得与凌琉道了别,出了研究所,任由执着的西将她送到了住宅中——想必,在路上好好监视“风梓”防止与别的势力接触已经成了背后那位高官给他布置的新任务。
等方唐洗过澡、躺到床上之后,这一天的劳累才涌了上来。不是说身体上的劳累,而是精神上的劳累。
从头到尾伪装成另一个与她性格并不是很相似的人就算了,还有疑似熟悉曾经风梓的凌琉在一旁,不能露出丁点马脚,还要时刻不动声色地关注着他的神情……
即便是方唐,这么一天下来,也觉得心神俱疲。
她瘫在床上,在脑海中呼唤:【A?在吗?】
过了片刻,A的声音响起在她脑海中:【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