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邱家夫妻二人不知道的事情多了去了。
比如说,他们以为自家宝贝女儿哭泣是为和离的事情伤心,却不知道实际上那股悲伤到沉重的感情来自于成为魂体后亲眼看到爹娘二人因为自己名声受损,并且由于过度悲伤早早离世的委托者邱月杉。
比如,他们以为李子安只是太过沉迷于诗词歌赋,却不知道自家女儿千般万般喜爱的李子安实际上是能为了友人一掷千金,不在乎自己的妻子生计的“好汉”。
再比如,他们以为自家女儿只是一时想不开,却不知道“邱月杉”这个壳子里已经换了芯子,不可能与李子安和好了。
不过,这些并不影响在听到方唐说了这几年来李子安的所作所为后,邱家夫妻二人愤怒地几乎要掀桌的心情。
邱父安抚住心情激动的邱母,强作镇静地说道:“我与你娘亲只以为李家郎君不食人间烟火了些,却没想到,他竟然能做出这样的事情。既然如此,我儿以后有什么打算?”
可不就是“这样的事情嘛”!平时对几个孩子基本不管不问,幼子突发急病时寻不到他的踪迹,待到回来了,不管正需要补身子的孩子,为了一个妓子,向妻子索要准备拿来维持生计的银两。
这样的女婿,他们邱家还真要不起,和离也罢!
方唐已经完全从委托者的情绪中脱身了,不过她还是低头作出一副伤心的模样:“对他,女儿虽说还有几分情谊,但既然已经看清了他的为人,那就是断断不可能接着与他生活下去了。只是,女儿心疼四个孩子,不想再嫁了。”
边这样说着,方唐边微微抬头,露出了红肿的眼眶:“日后,女儿与四个孩子,就只能厚颜无耻地待在爹娘身边了。”
邱母忍着泪走过来拥住她:“傻孩子,娘亲和爹爹只有你这么一个孩子,你不在家了,我们还孤单呢。如今你回来了,娘亲以后也有人说话了。正好,你爹爹最近几年闲得厉害,让他教清哥儿几个的文化,是再适合不过的。”
邱父也在一边附和道:“确实如此,虽然几个哥儿的启蒙是由你进行的,但科举这方面,你毕竟并不了解,留在家里,我倒是能帮上一点。”
这话说得倒是真的,方唐对科举是真不了解,邱月杉也只精通诗词歌赋而已,虽说邱父研究的都是高深的知识,给几个小娃娃启蒙并不太合适,但他毕竟人脉广,想要找到合适的塾师,简单得很。
就这样,方唐顺利地完成了计划的第一步:和离,回到邱家。
后来,有很长一段时间,方唐都没有听到有关李子安的任何消息。
一方面,邱父邱母特意下了命令,禁止下人们谈论他的事情,方唐又难得出一次太傅府。所以,便没了听那些传言的机会。
另一方面,回到邱家之后,方唐确实忙得厉害。
平日里,除了陪伴二老,关心四个小娃娃,其余的时间,方唐都用在了学习上。
琴棋书画、诗词歌赋、天文地理、治国养生……
邱父果然不堕太傅之名,比曾经教授方唐左手书法的大儒懂得都多,涉猎的也更广。听起来也许有些矛盾,但大概真的是天赋原因,邱父学的很杂,却基本上都很精,偶尔有几项不擅长的,也能说出个所以然来。
在学习这一方面,虽然大概是由于魂体越来越强了,方唐的记忆力也越来越强,但方唐也许确实在一些方面没什么天赋。所以在稍稍了解了一些之后,方唐还是做出了选择,跟随着邱父学习丹青、书法和养生。
其实之前做太后的时候,方唐已经学过丹青和书法了,只不过,之前的丹青,她只是学了很浅显的一点基础,连委托者的水平都赶不上。至于书法就更不用说了,当时她练的是左手书法,如今,跟着邱父学的则是右手书法。
不过方唐的习惯到底与委托者差了很大,所以,方唐心神一动,就以“想要重新开始新的生活”为借口,放弃委托者曾经擅长的簪花小楷和兰花,转而从头学习起行书和边塞风景画来。
既然是从头开始,那当然要从最基础的地方开始学。所以,方唐与委托者的那些不同之处,就这样完美地隐藏了起来。
不过,在方唐一开始决定要学习行书和边塞风景画的时候,邱父是不赞同的。
毕竟,在他心里,自家女儿性格虽然有些小执拗,但也算得上是温婉可人,怎么也不适合这两样东西。但是,邱父不赞同也是没有用的,内有心疼女儿、希望她早早走出来的邱母,外有下了决定就基本不会因为他人改变的方唐,势单力薄的邱父很快就败下阵来。
其实方唐也不适合这两样。毕竟,她性格谨慎,可以说是走一步算三步看五步,学习行书确实不太合适。但没办法,她自己以前书写的隶书与委托者擅长的楷书都不能选,除了这两样之外,这个世界的主流字体就只剩下了行书与草书。与草书相比,行书已经算是很适合方唐的性格了——也很适合方唐隐藏自己的书写习惯。
另外,其实边塞风景画其实也很危险,毕竟熟悉边塞的是曾经的女战神方唐,而不是在京城生活了很多年的太傅千金邱月杉。不过,好歹邱父还未入世的时候,委托者曾经在边塞生活过一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