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芸姐儿又闹的什么。”用过晚膳,崔尚书没去新纳的妾侍那去,捧着杯清茶,不紧不慢的用了些后,崔尚书半闭着眼,坐在椅子上问道。
后宅的事除了近期的心头肉以外,旁的崔尚书一般不过问,也算是柳氏辛苦这么多年的体面,但今日崔芸跑去了前院,动静一出,崔尚书着管家敲打之后,就来寻柳氏了。
柳氏拿帕子压了压嘴角,她脸上带着丝哭笑不得的神情,:“小女儿家的心思,我说了她几句,就跑去找靠山了。”
这话说的既轻巧又好听,没谁愿意一天公务之后,还要听喋喋不休的抱怨,崔尚书放下茶杯,:“恩,芸儿也大了,不能在由着她的性子胡闹了,你看了这几日,可有相中的人家?”
偏疼了这么多年,崔尚书到是对崔芸是有几分真心疼爱的,再者,为着已经做了侧妃的崔琇,和两个嫡哥儿,加上崔尚书知道崔芸的性子,所以崔芸的婚事,崔尚书是放心交给柳氏的。
“正要和老爷说呢。”柳氏叹了口气,神情柔婉又带着些无奈,只听她说,“这孩子是性子急,往日里又进进出出的见着谕儿,如今,憋着点小心思和我闹呢。”
“噢?”一来就听管家说了前院事情的崔尚书心里有了谱,他捋了捋胡子,笑着赞了一声,:“好芸儿,这眼光随她爹。”
“老爷,”柳氏嗔怪了一声,没好气的看着崔尚书,:“您还夸她呢,赶明,她能把这房上的瓦都掀了。”
“妾身也知道,谕儿的样貌品性那自是一等一的好,只是,如今谕儿还是白身,说到底,也是我十月怀胎生下来的,总是舍不得她吃半点苦。”
崔尚书点了点头,柳氏的意思他自是清楚,但若崔尚书没动心,就不会有今晚的这一问了。
崔氏一族,这些年都是些碌碌之辈,崔尚书没一个瞧得上眼的,崔志的本事是有的,但要说有多好也不见得。
崔尚书是真的看好游谕,才华横溢,心机本事,样貌堂堂,本就有师徒之谊,若是做了翁婿,亲上加亲,有他帮衬着,再有游谕和志哥相互扶持,就不怕他百年之后,崔氏一族败落下去了。
崔尚书之前就在想府中几个女儿,谁更合适,不是崔芸就是崔蓁蓁,本来崔尚书就更属意崔蓁蓁,一来,崔蓁蓁的身份合适,二来,崔蓁蓁的样貌更出色些,男人吗,总是喜欢颜色好的,三来,也算是对崔蓁蓁的那点零星的慈父之心。
但这种事情,崔尚书也不好直接对着游谕开口,且明年就是会试,如今,借着崔芸的事情促成,岂不更妙?
见崔尚书的神情,柳氏还有什么不明白的,父女两到是一心一意的站在一条绳上,柳氏揉了揉额头,只剩下最后那么点挣扎,:“再过几日,就是流觞曲水宴,让芸儿去看看,若是不成,老爷您在问问?”
“也好。”崔尚书点点头,如今还没定主意,在看看也无妨,便是崔芸不行,总归还有崔蓁蓁呢。
大雍朝的民风开放,民间的活动许多,且嫁娶之事上,选秀每三年一次,也没有规定谁必须参选,只是为着皇帝放心,再来就是天家富贵,天子指婚的荣耀,除了定好婚约的,适龄女子少有不参加选秀的。
由此,除过大选之年,每年的春夏秋冬,都有宴会举行,京中许多贵女和俊秀儿郎,都会在这宴会上借机相看,看品貌才华,待人接物,礼仪谈吐,这可不止是女子的比拼,男子更是。
十八般武艺,总有展示的机会,加上明年就是会试,想要出名的才子更多,同一份考卷,分数相差无几,你说阅卷官是会选那种声名远扬的,还是默默无闻的?
本朝的秦太师,当年可就是在这流觞曲水宴上一阕词闻名天下,在之后的会试上承蒙先帝爷御笔钦点,做了状元,从此扶摇直上,后来,官拜一品,加封太师,太子行半师礼。
这样的人物激励在前,可以想见这次的流觞曲水宴上,会有多少青年才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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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得的,这次的流觞曲水宴上,崔蓁蓁居然也有了帖子,绘着如意吉祥云纹的浅青色请柬,听打探消息的金环回来说,这次的流觞曲水宴是太子承办的。
这样就说通了,想来是前几日崔尚书的生辰宴上,柳氏带了她出去亮相,再加上太子的颜面,没人敢拂,自己这禁足中的人才得以出去,否则柳氏不开口,崔蓁蓁休想踏出房门半步。
宴会在三日后,一大早的,除了送来的请柬,就还有神出鬼没的康嬷嬷。
一见康嬷嬷,崔蓁蓁就条件反射的戏精上身,只见她眉开眼笑的冲着康嬷嬷,:“康嬷嬷,竟是嬷嬷亲自来了?”
“蓁蓁还没多谢嬷嬷解了我的心头之惑,让我与母亲又美满如初,可惜,还没在与嬷嬷好好说说话,没让我好好感谢嬷嬷一番,嬷嬷就不见了,我还担心再也见不着嬷嬷呢,嬷嬷如今就又出现了,真是,康嬷嬷,你可让蓁蓁好找啊。”
崔蓁蓁这话说的矫揉造作,像是客气的好话,却又让人觉得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