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老二伸出胳膊,要起床。
杨晓起他,韩建斌敲了敲门,走进屋,朗声道:“看到大毛下来,想着你肯定也醒了。”
杨晓把小老二递给他,眉眼弯弯:“你儿子也醒了,伺候他尿尿洗脸去。”
韩建斌叹了口气:“你可真能使唤我。”
杨晓冷笑:“难道孩子是我生的,就凭这点,韩建斌你得一辈子受我使唤,除非咱俩离婚。”
韩建斌黑了脸:“你想都甭想。”
他小声嘟囔:“我倒是想你生一个。”
杨晓把他的话还给他:“你不是知道吗?想也白想。”
韩建斌不赞同:“杨晓同志,虽然你说了不能生,但也不能讳疾忌医,咱们努力努力,兴许能——”
小老二拉了拉爸爸的衣角:“爸爸,我要尿尿。”
韩建斌郁闷地扛起小孩,拍了拍他的小屁股:“我上辈子,真是欠了你的。”
杨晓闷笑,穿好衣服下楼,看到堂屋的时钟,下午五点,睡得倒不久。
洗漱完出了屋子,看到大毛围着土窑,踮着脚尖瞧个不停。
周围还有一群孩子,对面的鲁小皮兄弟、下学的钱柊、乔大嫂家的大丫二丫等等,几乎附近的小孩子全跑过来了。
隔壁墙头还扒着一个季兴,眼巴巴地瞧着。
哟,这土窑焗鸡的魅力不小。
大毛瞧见妈妈出来了,高兴地嚷嚷:“妈妈,爸爸说三十分钟前就给我放鸡蛋进去了,现在能吃了吗?”
杨晓点头:“能。”
小孩们发出欢呼声。
杨晓捡了根树枝,蹲在土窑前,问:“你爸说他放哪了?”
韩大毛指了一个位置。
杨晓拿树枝扒拉,摸出一个煨熟的鸡蛋,蛋壳有些裂开,丢给韩大毛:“小心烫,不着急吃。”
大毛乖乖应了,用厚叶子包着放廊下,回屋拿出他的小蒲扇猛吹。
杨晓又扒拉出几个,分给围观的孩子们。
小孩们欢喜地放廊下,也学大毛回家拿扇子吹凉。
鲁小皮不仅回家拿扇子,还缠着林翠花也要搭土窑,吃焗鸡和煨鸡蛋。
林翠花一巴掌拍过去,鲁小皮还闹,没办法,找上杨晓:“大毛他娘,你又琢磨出什么好吃的了,勾的我家那俩臭崽子一下午没回家,回家就要吃鸡。”
林翠花眼神幽怨:“吃个屁的鸡,我家就剩仨小鸡崽儿养着,过年都没舍得宰。”
杨晓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她也没想到她一时兴致不过让韩建斌搭个窑弄叫花鸡吃,竟然把家属院的小孩子们都招来了,孩子们闹,家长找上门,杨晓属实惭愧。
“我就让韩建斌按咱们江城的本地法子,垒了个炕煨鸡吃,做好了送你们尝尝?”
林翠花望了望院子里热乎乎的一角,上面凸出一堆泥块:“就这个?”
杨晓点头。
林翠花嗅了嗅鼻子,暗暗嘀咕:“在家的时候就觉着香了。”
杨晓扑哧一笑,林翠花瞪她,还不是她自己弄的那么香!过年一回来就勾人。
不说小孩子,大人也馋得慌啊。
林翠花余光瞥见孩子们在吃鸡蛋,大巴掌捞过自家大儿子剥得白嫩嫩,香喷喷的鸡蛋,咬了一口,赞叹道:“别说,还是你会吃,好香。”
懵在一边鲁小皮:“???”半晌尖叫:
“妈!”
林翠花摆摆手:“我回去喊你爹也垒个这样的窑子。”
再垒也要几个小时候才能吃呀,鲁小皮眼泪汪汪。
林翠花心虚,杨晓看笑话,隔壁钱婶子嗔道:“一把年纪,还和孩子抢吃食。”
大毛拍了拍鲁小皮的肩,大方递给他自己吃了一半的蛋:“甭哭了,我的给你吃。”
鲁小皮抽噎问:“你呢?”
小老二指了指自己圆溜溜的鸡蛋,小肉脸鼓鼓:“哥哥有我!”
鲁小卓惋惜:“哥,我吃完了。”
鲁小皮瞪他,迅速吃掉大毛的半块鸡蛋,一手揽着大毛的肩,一手拍着胸脯豪气道:“大毛,以后你就是我兄弟!比亲的还亲。”
大毛嫌弃地拽开他黑乎乎的小脏手:“你别碰我!”
鲁小皮嘿嘿直笑。
韩建斌喊了嗓子:“都只爱吃鸡蛋,不吃红薯吗?”
孩子们欢呼一声,呼啦啦去吃烤红薯了。
韩建斌让小王领着孩子,递给杨晓一块剥好的红薯,压在她的耳畔,沉声道:“我给你在厨房留了鸡蛋。”
杨晓翘起嘴唇,朝他竖起大拇指:“干得好!”
夫妻俩看院子里不少孩子家属也来了,不用担心他们的安全,偷偷回厨房。
杨晓吃完了鸡蛋和烤红薯,看着围着土堆的大人孩子,不禁担忧:“我们真能吃上叫花鸡吗?”
韩建斌看了看围在土窑旁兴致勃勃的政委团长师长和小战士们,神色一凛:“我教他们搭垒去。”
韩建斌一路喊上小王和几个本地人,和领导同事们搭话,不一会儿,一伙人转移到隔壁钱家了。
杨晓摇摇头,淘米煮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