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匆匆,芳华易逝,此时已经是小皇帝继位的第十年了。
小皇帝虽然只有十岁,但天资聪颖,早熟的很,在待人接物和处理朝政上,已经不弱于教导他的镇南王了。
或许是因为生父的原因,小皇帝的身材高大,比同龄人高出半个头不止。且因为开蒙之时便同剑一一起学习骑射,整个人的气势也很是惊人。就那么静静的站在那里,不认识的人第一时间绝对会以为他是一位已经长成的小郎君了。很难猜出来他实际年龄才只有十岁。
身材上随了生父,但小皇帝长相上却是像极了娇娇。唇红齿白,脸蛋白嫩,虽不至于男生女相,但也能看的出日后的风华绝代。
“陛下前几日匪患的奏折处理的很好。”镇南王眉目柔和的夸奖了一番小皇帝。现在是冬天,御书房里面燃烧着金贵的银丝碳,房间里面暖和的很。小皇帝年轻体盛,受不得一点热,自是穿的很单薄。
镇南王动作自然熟练的从里间取了一件外衣,为小皇帝披上:“陛下,房间热也不能穿的这么少,外面天冷,你就这么出去,一冷一热很容易着凉的。”
小皇帝目色威严,恭敬的应了一声:“是,朕记下了,多谢皇叔祖关心。”
听到皇叔祖这个称呼,镇南王面上一僵。
不管他听过多少次这个称呼,他都无法习惯。
眼前的小少年明明是他的孩子,他教导他长大,手把手的教他帝王心术。衣食住行上也对他关心异常,就怕他同他母亲在他看不见的地方受尽委屈,可在小少年的心中,他却只是一个皇叔祖。是个需要恭敬对待的长辈,而不是可以亲切信任的父亲。
他所知道所认为的父亲也只有一个,就是顾祯那个短命的病秧子。
这么多年,镇南王不是没想过将真相告诉小皇帝,可是每次他动了这个念头之时,总能想起娇娇难过悲伤的哭泣。
她说:“顾祯为了我以最快的速度登基,在你同世子不在之时,是他关心我,给我一切。甚至他不介意我怀着别人的孩子,亲手将我捧上皇后太后的宝座。他死前那么喜欢陛下,他将陛下视如己出。你让我怎么忍心,怎么忍心就这么将他唯一拥有的东西毁去呢?”
“可我是他的亲生父亲。”镇南王艰难道。
“你现在日日可以见到他,亲自教导他成长,手把手的将他塑造成你想要的样子。这样还不够吗?一定要那些虚无缥缈的名分你才甘心吗?再说,陛下从小就以为他的父亲是顾祯。提起顾祯,他也很是恭敬亲近。若是他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后,你让他如何想自己,如何想我这个不守妇道的母后?”
镇南王:“……”
她哭的他心疼,最后也只能妥协,安安分分的退了一步。这一退,便是十年。
哪怕他再不甘心,再煎熬,他也没有将他真正的身份告诉小皇帝。
“天色不早了,剩下的奏折可以下午再处理。”镇南王放下自己手中的御笔,对小皇帝道,“你母后还在等着我们用膳。”
“嗯!好!”小皇帝应声,低头开始慢吞吞的将桌子上的奏折规整整齐。
现在是冬天,昨夜刚下过雪。御书房到乾清宫的一路上,银装素裹,很是漂亮。
小皇帝跟在镇南王身后,却没有心思欣赏这份漂亮至极的美景。他面上神情平静,可那双同娇娇像极了的猫眼中,却带着深沉难测的恶意,一点一点,小心翼翼的倾泻给了前方的镇南王。
又是这样,从他懂事时起,镇南王就比他这个皇帝更像这个皇宫的主人。他面对他之时,没有丝毫敬畏之心。对待他的态度随意而散漫,在他面前也没有一点不好意思,总是以一介下臣的身份以下犯上的轻薄他的母后。
母后很美,也很娇弱。她无法反抗执掌大权的镇南王,只能在夜深人静的夜里抱着他低低哭泣。
每次看到哭泣的母后,小皇帝都心疼,恨不得立刻长大,从镇南王手中拿回大权,将这个以下犯上的乱臣贼子凌迟处死。
还有顾元君。
那个总是用粘腻恶心的目光看着母后的镇南王世子。
他同镇南王也是一丘之貉,在镇南王不在之时,他也会偷偷潜入乾清宫欺负他的母后。虽然被他撞见的次数不多,但仅有的几次,他看到的都是母后含泪惊慌的双眼。
“不要看。”镇南王世子走后,母后这样对他说。
那时的母后身着单薄的素白锦衣,夜色融融之下,仿若即将随风而逝的天上仙。看的小皇帝心惊胆颤的,就害怕母后真的如同话本里面写的那样,在某一天的某一刻,真的抛下他,离开这个污浊的人世。
那太可怕了,他无法想象没有母后在他身边的日子。
那一定是人间地狱。
他到底年少,也会有冲动的时候。
好几次他忍不住,想要就这么不管不顾的冲出去同镇南王和镇南王世子同归于尽。
可母后抱住了他。
她身体单薄柔软,怀中是异常好闻的淡雅馨香。
她一遍一遍低低在他耳边祈求:“不要,不要冲动好不好。”她同他对视,那目光中有怀念有恳求,“你父皇为了我们母子付出了那么多,就是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