蛋下了肚子,被喝得只剩下半碗的豆浆,也稍微放凉了。江森端起来,仰头一饮而尽,然后抬手一擦嘴,端起空空的盘子,连同筷子一拿,就走到食堂门口,把餐具扔进了还空无一物的塑料桶里。然后撑起伞,又没入了滂沱大雨之中。
食堂里的大妈们看着江森这麻溜儿的动作,纷纷议论。
“真是能吃。”
“这么能吃,家里还没钱,幸好自己争气啊……”
“最近是不是又有点长高了?”
“每天吃这么多,当然要长高的!”
“我儿子要是能有他一半,我真是这辈子就知足了……”
在大妈们的一片嘀咕中,江森趟过已经变得跟小溪似的半个校园,走进了高中部的教学楼。从教学楼的门口进去左拐,一楼入夜后要反锁的铁拉门,已经被传达室老伯打开。他沿着楼梯,一路往上。走过四楼后,又继续朝楼上走过两段楼梯,最后走到了高中部教学楼最顶层的那个阁楼似的大教室前,大教室的门外,挂着高三七班的牌子。
经过刚刚那个暑假两个月的装修,江森他们班的教室,又换了地方。四楼六个教室,加上五楼的这个小阁楼,刚好塞下整个高三年级段。新入学的高一,则跟高二的学生们共享楼下三层。因为高三缺了班级,只有五间教室的一楼,还能腾出一间来,继续当住校生的自习教室。
江森拿出钥匙,打开了教室房门。
七点不到,教室里安安静静的,光线还略有点暗。
这个教室什么都好,就是晒不到太阳……
教室的南北向前后两面墙,墙都是砌死的,靠外楼外一侧的墙壁,也同样如此,只有朝着楼梯口的那一边,像正常的教室那样开了几扇窗。上楼后的阁楼另一边,还有一扇很小的窗户,能让阳光照射进阁楼的玄关。还有就是,教室的后门旁边,就是教学楼的天台小铁门。不过小铁门被上了锁,站在铁门后头,天台的全貌一览无余。
所以教室虽然无法直接晒到太阳,不平时的光线却又还不错。
就是那种阳光就在外面,但就是永远够不着的格局。
所以有一说一,江森就感觉这间阁楼教室的风水,略有点怪异。有一种光让人看不让人摸的不真实感,就和公司上市之前,老板疯狂给员工们画大饼的味道是一样的。
对高三学生来说,未必是什么好事情。
但是……也无所谓了……
坚定的唯物主义者,怎么能搞这种封建迷信的路子。
“我命由我不由天啊!”江森日常中二地喊了声,打开教室里的日光灯,开了窗户。外头的雨声还是哗哗不断,不过幸好楼顶排水通畅,雨水都顺着四周的好多水管倾泄下去了,一点都没漏进阁楼的玄关里。不然的话,高三教学楼的西侧楼梯,可就要从楼上一直贯通到楼下,整个儿水漫金山了。
坐到自己第教室倒数第二排的座位,身后就是胡启的位置——前几天刚量过身高,这个暑假没少长个,已经长到177多了,180赫然在望。
江森拿出语文课本,悠然自在,开始默默地翻,默默地念。
语文这门课,该读的还是得读,该背的还是要背,光刷题也不行。
毕竟卷子里背诵部分,都是零散提出的句子,如果一直“以考代背”的话,很容易遗漏一些课内文章的小角落的内容。到时候万一考到了,就这么丢掉一分两分,乃至四五分的,他好不容易慢慢从能理解里捞回来的分数,那也就白费了。
拿着课本,翻了大概半个小时左右,班上尽职尽责的卫生委员朱楚楚第一个来到教室。她穿着雨衣进门,摘下雨衣的帽子,很是笑容灿烂地朝江森喊了声:“江老师!早啊!”
“嗯,早。”江森对她微微一笑,顺便看了眼挂在黑板上放的时钟,才7点10分。
“今天这个雨下得好大啊。”朱楚楚放下书包,走回讲台上,拿起粉笔开始写今天的值日生名字,用撒娇一样的语气,跟江森聊着天。
时隔两年多,班上不多的几个江森的高一同班同学,像是已经完全忘记了他刚入学时的模样,现在何止是拿江森当正常人,简直是真的拿他当“江老师”。
“嗯,早上六点左右就开始下了吧。”江森道,“下了一个多钟头了,等这阵台风过去,天气应该就稍微要凉下去了,今年国庆节,应该会比较凉快。”
“唉,快别说国庆节了,我们就放假四天!”朱楚楚转头朝跺了下脚。
江森笑道:“有得休息就不错了,人家东瓯中学估计最多就两天。”
“你能跟他们比,我们不行啊,我们又不差这几天的。”
“什么差几天?”
朱楚楚说着,邵敏、胡启,还有黄敏捷这几个住校生,从楼梯下走了上来。邵敏拿着雨伞,站在教室外面甩一甩、抖一抖,随口问道。
胡启和黄敏捷也有样学样,抖得教室门口分分钟满地湿答答的。
“说国庆节呢,才放假四天。”朱楚楚写完名字,拍了拍手。
“嗨,早得很呢,说这个干嘛!”邵敏笑嘻嘻的,新学期过了半个月,状态就回来了。不过可能也能暑假不是太长有关系。所以说,该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