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恶战后,又受了伤,俩人很快就昏睡了过去。
但睡到半夜时,解彼安感觉身边越来越热,耳边不住地响起含糊的低喃。他醒来才发现,范无慑身上烫得厉害,满脸盗汗,口中梦呓不断,恐怕是伤口感染了。
照闻长老派了个纯阳教的医师来给范无慑疗伤,又抓了两个苍羽门的小姑娘照顾他们。
她们看起来只有十二三岁,还懵懵懂懂的,脸上明显写着害怕。
解彼安安抚道:“你们别害怕,我们不是坏人,帮忙打点冷水来,好吗。”
医师剥开范无慑身上的纱布,露出狰狞的伤口,解彼安用布帕轻轻摁在范无慑的脸上,吸去浮汗,看着他紧紧拧起来的眉,很是心疼。
医师给范无慑重新清理伤口,范无慑疼得浑身直抖,意识也处于半梦半醒之间,眼皮不住地颤。
解彼安的手轻柔地盖在他的眼睛上:“没事,你睡吧,睡着了就不疼了。”
范无慑的躁动慢慢平息了下去,口中低吟着——“大哥”。
解彼安想俯下身听听他在说什么,但医师要换药了,他只好退开。
将伤口处理妥当,医师边给他注入灵力边道:“这两天可能还会烧,一定要让发热退下来,用酒给他勤擦擦身。”
“好,谢谢真人。”
“不必客气。”
“真人,我师尊是不是还在和诸位掌门议事?”刚刚钟馗匆匆来看了范无慑一眼,又匆匆走了。
“嗯,已经商议了一晚上了。”
“可有什么决定?”
“天一亮,天师和李盟主等人就要启程去泰山,也会有一部分人留在凤麟洲,看守苍羽门的弟子。”
“那乌雅呢?”
“还在凤鸣湖畔,它也被冻住了,我也不知道仙盟会如何处置乌雅。”
解彼安点点头,担忧地看了范无慑一眼。
医师安慰道:“黑仙君不会有大碍的,只是伤愈需要时间,你的伤又不良于行,就在凤麟洲安心休养一段日子吧。”
“好,多谢真人。”
医师走后,解彼安就没再能睡下。他腿脚不便,但又不能让两个小姑娘帮他给范无慑擦身体,只好自己折腾。
好不容易
给范无慑擦了身体,穿好衣服,见他依然昏迷不醒,解彼安捏了捏他的脸蛋:“你倒是省事了。”
范无慑干燥的嘴唇上下轻碰,发出微弱的声音。
解彼安迟疑了一下,将耳朵贴了上去,想听听他到底在说什么胡话。
“……大哥。”
解彼安僵住了。
他是在叫……大哥?
大哥原本是个稀松平常的词,可解彼安却瞬间想起了梦中那个霸道凶悍的男子,在他耳边反复呼唤的那一声“大哥”。
解彼安甩了甩脑袋,阻止自己去回忆他根本不想回忆的噩梦。
不过,范无慑有大哥吗?
解彼安皱眉思索了一下,虽然他早就接受了范无慑对自己的身世有所隐瞒,但若连孤儿这一点都是假的……
应该是他想多了吧,范无慑都烧糊涂了。
解彼安心情复杂地看着范无慑,渐渐地,被他白中透粉的绝丽面孔所吸引,心下不禁感叹,世上当真有长得这样好看的人,同时还拥有绝顶天资,简直是被上天格外偏爱,也难怪他如此桀骜不驯。
不过,越是如此,越不能得意忘形,身为师兄,就是要帮他行正道、守本心。解彼安又捏了一把范无慑的脸,轻哼一声,“要听师兄的话。”——
天亮后,钟馗来了。他面色疲倦,眼中全是血丝。
“师尊,你是不是一夜没睡?”解彼安担忧地看着他,“你也受了伤,难道不知道休息吗。”
“小伤罢了。”钟馗看了看范无慑,“他怎么样了?”
“烧还没退,但没昨晚那么热了,师弟身体强健,会好起来的。”
“那你呢?”他看了看解彼安的脚。
“我也很快就能好,师尊,你别独自行动。”
“我不是独自行动,仙盟将一同去泰山捉拿祁梦笙,但你们现在只能留在凤麟洲了。”
解彼安沮丧地叹了口气。
“仙盟会派人留下来保护你们,以及看守苍羽门的人。”
“师尊,现在情况到底怎么样。”解彼安悄声道,“程衍之的事……”
钟馗做了个“嘘”的手势,他步下结界,确保无人能听见,才道:“事情十分复杂,程衍之的事,必须保密。”
“为什么?师尊,程衍之的人魂到底对你说了什么?”
钟馗看了看天色:“祁梦笙已经抵达泰山,我们不能耽搁,马上就要启程了,我没有时间详说,总之,这是个听来十分荒谬,却又千真万确的故事。”
解彼安不禁屏住了呼吸。人魂在冥府是不能撒谎的,甚至不能隐瞒,因为三生石会把他的生平展示得清清楚楚,他满心好奇许之南、程衍之和祁梦笙三人之间到底有什么秘密。
钟馗道:“许之南和程衍之从小一起长大,感情深厚,程衍之出事后,许之南无法接受他死去,就一直用七星续命灯吊着他的命。但程衍之没了金丹,又无法离开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