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彼安轻咳一声,不卑不亢地看着云中君,说道:“无慑,云中君说你去过凤鸣湖底,可有此事?”
范无慑冷道:“没有。”
“我师弟一直与师父在一起,云中君说的那个人,除了一张嘴,可有证据?”若换做平时,解彼安会摁着范无慑谢罪,毕竟这事他们理亏,可一来,范无慑并没有真的偷到冰灵,他要维护钟馗的声名,二来,从许之南的死到凤鸣湖底的秘密,他对苍羽门已经十分厌恶和怀疑,他现在只想护短。
“黑仙君若没去过,待我一验,自然清白。”
“我师弟本就清白,凭什么让你验。”
范无慑看了解彼安一眼,唇角不觉往上翘了翘。
云中君盯着范无慑,目若寒冰:“凤鸣湖乃我昆仑子民的圣地,湖底藏着先人留下的至宝,任何人擅自进入凤鸣湖,我派必严惩,兹事体大,既然黑仙君自认清白,又何妨一验,消除彼此的顾虑。”
范无慑看着这帮苍羽门弟子,像在看一群蝼蚁:“敢碰我试试。”
屋内气氛一时剑拔弩张。
钟馗眯起眼睛:“大半夜跑到人房间吵吵嚷嚷的,这就是苍羽门的待客之道?”
钟馗一发话,众人噤若寒蝉。毕竟他们眼前的,是可以自由出入人鬼两界的天下第一人,便是仙门世家的掌门见了他,都要礼让三分,他们这些小辈岂敢放肆。
“天师,晚辈……”
“你们不去查清魔驹为何在凤鸣湖底,反倒来找我徒儿的麻烦,岂有此理。”钟馗瞪着云中君,“你们与纯阳教的门派恩怨,我不过问,但魔驹乌雅是宗子枭的遗毒,事关天下苍生,也事关人鬼两界的安稳,苍羽门必须给所有人一个交代!”
云中君被说的脸色发青。
兰吹寒适时出来打圆场:“天师,云兄,此时太晚了,大家也都疲了,有什么要紧事,今夜也解决不了,不如明日再说。”
“是啊,师尊也累了。”解彼安道,“什么事都等天亮了再说吧。”
云中君就算不满,也别无他法,这里虽然是苍羽门的地盘,但祁梦笙不在,他不敢得罪钟馗。
云中君离开后,他们也
不能再议事,只好像自己说的那样回屋休息。
钟馗狠狠瞪了范无慑一眼,低声道:“回头再收拾你。”
范无慑完全没放在心上,追着解彼安离开了客房。
“师兄。”
解彼安充耳不闻,快步往前走去。
“师兄。”范无慑一把拉住解彼安的胳膊,“你等等我。”
解彼安用力甩开了范无慑的手,他满脸怒容,压低声音道:“你居然偷东西,你太让我失望了。”
“你让我解释。”
“你解释。”
范无慑看着解彼安瞪圆了那双乌溜溜的眼睛,瞳光在眼仁里转啊转,白润的两腮也微微鼓起,便觉得这个人连生气也像在勾引自己,他一时忘了要说什么。
解彼安还在瞪着他。
“我就是想下去看看。”
“范无慑!”解彼安气得想打人,他压下怒火,扭头就走。
当俩人经过范无慑房间时,范无慑再次拽住解彼安,将他拖进了自己屋内。
“你干什么。”解彼安再度抽回自己的胳膊。
“师兄真的生我气了吗?”
“废话。”
“那为何还要维护我?”范无慑似笑非笑地说。
“我维护的是师尊的声誉。”解彼安严正地说,“师尊德望兼备,在人鬼两界都受人敬仰,你这事若传出去,岂不让师尊无地自容。”
范无慑点点头。
解彼安气坏了:“你根本毫无悔过之心,简直顽劣不堪。”
范无慑见解彼安真的生气了,便拉住他的手,小声道:“师兄,我知道错了,再也不敢了。”
“你、你哪次不是认了错,以后还敢?”
“这次真的知道错了。”范无慑得寸进尺地将头抵在了解彼安的肩上。今夜见到乌雅,让他有些伤怀,不觉想起了前世的许多事,比起刻骨铭心的仇恨,这一刻,他竟更怀念曾经被大哥保护的时候,与刚刚解彼安护着他的样子如出一辙。
解彼安眨着眼睛,他是吃软不吃硬的,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这个师弟好像也发现了这点。他试图推开范无慑,没好气地说:“你粘着我干什么。”
“师兄,我好冷啊。”范无慑抱着解彼安,打了个喷嚏,“湖水太冷了。”这话倒是真的。
“你活该。”
“我
可能受寒了。”范无慑吸了吸鼻子,“你不管我吗?”
这撒娇的语气,解彼安根本扛不住,他勉为其难道:“觉得冷你就钻被窝里,发一发汗就好了。”
“那师兄帮我掖下被子吧。”
“我……”解彼安突然回过神来,严厉地说,“今夜你自己好好思过,到时候无论师尊如何罚你,你都要领恩,知道了吗?”
“知道了。”
解彼安转身就走。
“师兄。”范无慑小声说,“帮我掖被子嘛。”
解彼安深吸一口气,紧了紧拳头,最终还是在门口停下了脚步